蒋诵凑在她眼前，温柔地哄。

“受委屈了还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哭这么伤心，你跟我说。”

“没有。”关心使劲摇头，嗓子里溢出颤抖的声音，“我那天不该对你说那么难听的话，不该骂你，蒋诵，我对你一点都不好，对不起……”

怎么这么能哭？蒋诵改用纸巾细致温柔地擦她的眼泪，轻笑：“我也不知道明明嘴巴很软怎么说得出这么凶狠的话，奇了怪了。”

“对不起……”

他不想听对不起：“翻篇了，怎么还提？谁说你不好了，我干的蠢事你不打死我都是心疼我知道吗？”

“那我们还会吵架吗？像上次那样？”关心迫切想知道他的答案。

“不会，我再也不会让你生气。”

她哭得不成样子，实在太过可怜，蒋诵再一次认识到他改志愿的事给关心造成多大的阴影，以至于让她想东想西。

只差一句，她就要问出关键，问蒋诵会不会因为她做出自私的决定而生气。

她恨透现在的自己，懦弱胆小又贪婪。

一起吃过晚饭，蒋诵送她回家：“什么时候开学？”

关心：“九月二号。”

“叔叔阿姨陪你去？”

“我自己。”说完，她提前截断蒋诵的话，“你也不要来。”

“你那时候还在军训，不许来。”她强调着，完全不容反驳。

蒋诵还想再争取争取，虽说偷着去反正她也不知道，管不着：“我去看看也不行？”

她冷冷地打破蒋诵的幻想：“如果你逃军训去找我，我绝对不会见你，以后也不会。”

怪不得下午问他军训问他课程。

蒋诵：“不去，你允许了我再买票，回回跟你打报告成吗？”

关心：“我说认真的。”

蒋诵也认真说：“报道那段时间我肯定不去。”

她再次强调：“学业重要。”

夜晚的霓虹灯光照进车里，蒋诵手搭在方向盘，目光放在路道上，开得很稳：“重要的事多了去了，没哪件比得上你。”

车载空调冷风吹在胳膊，关心安静地把新买的手机壳换上。

告别蒋诵，她回归单调的学习生活，幸运的是她读过不少英文小说，英语水平一直不错，练口语不是难事，八月底的雅思考试顺利通过。

特警学院军训时间长得可怕，为期一个月，蒋诵白天军训晚上得空就发消息，早起也不忘问个安。

登机准备去滨启那天，李月华既操心又舍不得。

关心抱住李月华，安抚她：“放心吧妈妈，过两天再来看我。”

“你怎么一点不难过？就剩我一个人舍不得。”李月华吐槽女儿的态度。

“我还没出国呢，为什么要难过，去滨启上大学等于旅游了。”

提到出国，李月华更难过，她的女儿怎么突然就长这么大了。

关远：“东西都带齐了吗？”

“都寄过去了，爸爸。”

林立一：“缺什么再买。”

“嗯，我这两天钱都收到手软了。”尤其是林叔给她转了很多笔钱。

临走时，她跟关远林立一道别，着重说到：“过两天林叔你也要来，不能用工作忙当借口。”

林立一：“当然，下飞机记得报平安。”

踏进学校那一刻，报道，取寝室钥匙，收拾行李。

她提交了体检资料没有参加军训，高一刚开学的小军训都能让她眼冒金星，别提大学军训了。

当晚蒋诵知晓后便发消息问：【你身体不好？】

【体力不好，不是身体不好，我很健康。】

蒋诵：【健康就行，懒就懒点吧】

蒋诵说得对，她确实是懒，她的体检报告其实达不到免训的标准，只不过她把高一军训站了一天后昏倒后住院的记录发给导员，又让妈妈联系导员，免训的申请很快批准下来。

趁着军训的两周，她还能好好准备出国的考试。

军训结束，适应大学课程的同时，关心更确定自己的心意，她要出国，去接触更多文学作品，而不是浪费大半时间在现在课程表上的那些除了专业课而没有太多意义的课上。

国庆假期即将来临，意味着十月的留学水平考试也要来临，关心笔不敢停，也因此忽略了蒋诵的很多消息，无法及时回复。

导致蒋诵胡思乱想每天都要质问几句。

【你最近冷淡得不像话，反思一下可以吗？】

【你知道异地恋的弊端是什么吧？】

【我惹你了？】

【如果有变心的想法，希望你就此打住，最好想都不要想，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你有这方面的觉悟对吗？】

关心本来想一句一句回复他，在看见桌上的题目后又放弃，她无耻地计划远离蒋诵的同时却又和他仿若无事地说笑，这合适吗？

她有信心能过考试，留学申请资料一旦全部提交，出国事宜很快能定下来，英国牛津那边，住所已经定下来，家里人在帮她物色负责照顾的保姆，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只等她就绪。

最早的一门考试定在国庆假期，回腾青后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坦白实情。

这一个多月，关心一直在想，他们都才十八岁，她会好好跟蒋诵道歉，不管恋爱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先分别去完成各自的梦想。

再喜欢也不能盲目，清醒也好自私也好，她总该做这个年纪最该做且最想做的事，好比高考前有两本她殷切想读的书摆在眼前，她选择了复习资料而不是文学小说。

现在也是一样，她选择出国留学而不是将就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