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穿裤子!撒手!撒手啊!”
陆则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难缠的大型玩偶,去哪里都要带着宋知许,宋知许去哪里也都要跟着,陆则穿着围裙站在锅前拿个勺翻搅,还腾出一只手把早就准备好的各种味道的营养液塞了一支进宋知许的手里,“当小甜水喝。”
他慢慢嘬营养液,摸了摸陆则横挎在腰腹的手,压了压嘴角的笑,“你烦不烦呀,干脆把我绑你身上算了。”
“绳子没有。”陆则盖上锅从后背抱紧他,“棍子倒有一根,怕丢了你拉着。”
宋知许:“?!”
宋知许脖子连带耳后瞬间红了一大片,猛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他,“你你你你……”
他狐疑的看陆则,“你清醒了?”
陆则点头,“当然。”他说完又伸手捏宋知许的屁股,“你为什么要穿裤子。”
宋知许:“……”
清醒个屁。
□□转世。
宋知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过脑子的开口,“我可以穿开裆裤。”
“真的?”
陆则看起来十分期待。
宋知许捂上脸实在没力气跟他说话了。
这几天耗费了太多体力,宋知许站了会儿有点站不住,扶着大理石轻轻推陆则,“我要去沙发上坐着,腿软。”
陆则依依不舍嗯了声才放他出来,等屁股挨上沙发宋知许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挑了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开始躺尸,他没安分多久就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扭,扭了会儿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突然硌到了他的肩膀,宋知许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几天都没摸到的手机么。
他试着开机,想起自己进浴室之前正用手机放歌,无人搭理的手机孤零零放了几个小时的歌自然而然没电了,幸亏充电器就在手边,他充了会儿再次尝试开机,还没等手机缓过劲叮叮当当不知道多少条信息和电话就塞满了屏幕。
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有一些不太熟的人,更多的来自他妈宋女士。
他率先点进去直接翻到最上面。
【妈:什么时候回来】
【妈:说话。】
【妈:?】
【妈:语音通话未接通】
【妈:?】
接下来就是很多通未接的语言通话,最后一通过了半个小时对面继续发消息。
【妈:你跟陆则在一起?】
宋知许表情不太好看的看了眼厨房,很快的回拨,对面这次没有响多久就接通了。
“你跟陆则在一起?”宋女士一接通电话问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得到了宋知许肯定的回答再次询问她最关心的问题,“他终标你了?”
面对着对面近乎逼问的问题宋知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没有,我们就是简单在一起待了几天什么都没干。”
“开什么玩笑?”宋女士觉得很荒谬,“什么都没干待了几天你失联了四五天?被标记了直接说,我没时间跟你卖关子。”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明知故问?”宋知许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逼问,“那我跟你说我被陆则*了你满意了?”
电话那边宋女士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冷冷的笑声还是一点不落的传进宋知许的耳朵,“你就这样说话,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几天没见就被标记了,是不是再过两月不见肚子也该大了?”
对面还在继续说话,“你自己看着办,要么就抱紧陆则的大腿,被踹了谁还要你。”
她就是这样,宋知许知道,不外乎就是让他亲口说出这种近乎自轻自贱的话来贬低自己她才会高兴,像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一样用亲情控制他贬低他来获得她自己心里的快意。
母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宋女士真的一点都不爱他。
他手抖的不行,喉间梗着一口气挂掉宋女士的电话关机拔掉充电器,他想狠狠把这个能将伤害一点不落传到他耳边的手机摔掉,又怕惊动在厨房里的陆则只好攥着手机重重砸在沙发上,牙齿被咬的嘎吱作响,他浑身都在发抖。
这几天他跟陆则待在一起有多惬意高兴现在就有多恶心,这几天跟陆则做的事无一例外全变成了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恶心的要命,不管是换药还是跟陆则做这种事情都恶心透了。
一个自己上杆子送上来的Oemga,还换了他的药,等陆则清醒了到底会怎么看他啊。
就算真有那么点喜欢也会被他消磨干净的,宋知许确定,他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咽。
他自私自利又谄媚,他贪财,爱权,还希望所有人都会喜欢他,但事实上却是从来没有人会喜欢他。
从生他的爸妈,小时候的朋友,小猫小狗,其他长辈。
从来没有。
陆则夸他可爱,可真正的他一点都不可爱,他故意夹着嗓子跟陆则说话,故意放出高匹配度的信息素给陆则,故意窝在陆则怀里跟他眨眼。
他尽量把自己蜷缩进沙发的角落求得一点微薄的安全感,他不想回去了,他一直在尽力愈合或掩盖伤口,一味强调痛苦只会让本就不顺遂的人生和无法愈合的伤口被一次次撕开,可为什么他妈妈一直在扎他。
为什么啊。
宋知许把脸窝在角落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呼吸的空间,浑浑噩噩想其实自己说的也没错,陆则没有终标他,四天的时间其中近乎三天宋知许在假性发情,而陆则在易感期,这种情况下除了本来就没打算终标刻意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压制他实在想不出不终标的第二个理由。
他喘不上来气,冻僵的伤口被捂热才发觉自己的伤口这么严重痛的要命,可他留不住这点热。
他不觉得陆则在易感期结束不会起疑,也不觉得那个老板给的药绝对查不出异样,在易感期他连一个终标都拿不到结果到底是什么显而易见。
陆则对他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温柔什么的都是靠不住的,而真正有羁绊能形成一定保证的终身标记陆则却吝啬给予他——哪怕是失去理智全靠Alpha本能行事的时候。
他难过的要死,心一抽一抽的痛,脑子空空的躺在沙发上流眼泪。
宋知许无声哭了会儿停摆很久的脑子终于勉为其难的转了几下,他又看向厨房,突然猛的睁大眼撑着沙发跌跌撞撞往厨房跑,扶着门的手用力到发白,他盯着眼前景象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陆则拿着一口锅指了指化了一半的正方体物件:
“这是什么?”
那东西还散发着淡淡的让人情动的香气,对方声音很平静,表情也很淡,或许只是易感期无力思考时纯粹的疑惑,但在此刻草木皆兵脆弱的要命的宋知许身上无疑是态度冷淡的最有力证据。
“助/兴的。”宋知许声音沙哑,前面几个字只是动了动嘴唇没能发出声,“……我什么都给你了。”
这话里带着难忍的哭腔,他小心的重复。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