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兔的。
看着……还真有点像。
谈小白:“我姐会想各种办法赚钱。小时候,我们就攒钱去商业街买小商品,买回来摆摊。我们还帮邻居奶奶折过金元宝。你知道金元宝吗?就烧纸用的那个。”
“知道。”绪东阳说。
“有人嫌晦气,不愿意干,我们就干。”谈小白说。
“卖小商品,能赚钱吗?”绪东阳问。
谈小白说:“看行情吧,有时候赚,有时候也不赚。
“有一次吧,进的那批货好像是圆珠笔和钥匙扣,买了一大包,我们俩,一前一后,硬抗回来。结果货拿回家才发现,卖我们圆珠笔的老板是个狗东西。他卖给我们的,都是写不出来字的坏笔。”
“那怎么办?”
“全扔了呗。”谈小白苦笑了一声,说:“我姐说,既然是坏的,那这些东西就不能卖,不然我们和这个老板就没区别。
“她因为这事伤心了挺久,她以为我不知道,但我晚上听到她偷偷哭了。
“当时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不少钱。”
绪东阳安静地听着。
房间里月光宁静,只能听到谈小白手机里传来单调的游戏音效。
“You have been slain.(你被打死了。)”
谈小白在他房间玩了一会儿,伸懒腰,“我回去睡了。拜拜。”
“我姐她人真的很好,你别看她今天态度不咋滴,那是因为你打我。反正,你住久了就知道了,你要是品行好,她会很疼你的。”
“嗯。”
绪东阳垂下头,看向做到一半的试卷。
草稿纸上,数字和符号混乱的纠缠在一起。
纸片一角,混入一道他不知什么时候随意划下的一道线。
那线起起伏伏,有直有缓,有高有低。
笔直的地方如峻峭山脊,柔和的地方又似新月。
那是一个人侧颜的剪影。
他愣了愣。
笔尖停顿。
转到一旁。
另找了一个位置,重新计算题目公式。
*
谈丹青回房间卸了妆,往脸上敷了一张补水面膜,在沙发上摆了个练小腿的瑜伽盘腿造型,打开电脑处理后台消息。
【女装质量就是差啊!垃圾退钱!】
谈丹青打字:“不摘吊牌穿七天,弄得脏兮兮的然后反手一个退货?”
【主包能穿给我看吗?】
谈丹青:“撒尿照镜子吧!边台。”
【累了吗?累了也别歇着,到底什么时候出新款?】
谈丹青:“小主稍安勿躁,最新款正在怀胎中……”
等全部邮件都回完,她看了看时间,离睡觉还有一会儿,便又打开收藏夹里的几个视频,看各大品牌最新发布的内衣走秀。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灵感。
今年最流行麦麸棕、番红花紫、青柠奶油绿、帽贝蓝和白葡萄绿。以大自然为灵感,春日晴朗,夏花灿烂,给人一种置身田园花海的幸福感。
上一款内衣有客户反应胸扣和调节扣的位置有些摩擦,她又找了几款舒适度评价高的内衣款式进行对比,拟了几个改进方向,打算明天去厂里再调整。
正研究着,突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Aaa1394859:【美女,朋友圈是你?】
谈丹青顿时气笑了。
因工作关系,她需要加很多客户,其中有些人是男装女。
这些人加了她微信翻她的朋友圈,就跑来会问她这句话。
她是卖内衣的,朋友圈当然要偶尔跟客户群展示最新款内衣样式。
但是只要被男人看到。就会默认她是擦边女,出来卖的,随后什么污言秽语都跟着来。
“神经病。”谈丹青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删除拉黑一条龙。
删掉这个神经病后,她突然想到今天还加了绪东阳。
当时通过得太匆忙,不太记得有没有给他看朋友圈的权限。
翻开好友列表,谈丹青一眼看到了绪东阳的头像。
拳击场八角笼的一角,
挂了一只红色拳击手套。
绪东阳的朋友圈倒是对她开放。
但发的内容不多,随便一翻就能翻到底。
谈丹青以为绪东阳这种性格的男生,朋友圈应该全是超自恋笨蛋帅哥怼脸照。
结果没想到绪东阳的朋友圈没发一张自拍。
除了一些转发歌单。
大部分是生活碎片——
健身挑战重量级杠铃。
湖畔夜营等到的流星雨。
去阿布吉措徒步拍的雪景。
可能有人在在某一条朋友圈评论区问他照片怎么拍的。
他回复了具体参数,但没提自己用的是什么机子。
谈丹青看了觉得拍得的确很有氛围感。
星空璀璨。
织云如流。
最新拍的一张图片,刚好是她见过的风景。
是一中校园那条紫藤花长廊。
她去看的时候,只觉得花开得很繁茂。
没想到绪东阳拍的角度,是一种别样的视角。
她忍不住长按保存。
就算她存下来,绪东阳也不知道。
调开绪东阳的权限设置,她果然忘了关权限。
她立刻关闭,心里还有些打鼓,也不知道绪东阳看到了没有。
会不会回学校里乱说,让谈小白抬不起头。
*
翌日早,谈丹青打着哈欠下楼。
不知是不是这几天郑芳一直跟她推销小奶狗,然后又是生理期之前的日子。
她昨晚莫名其妙地梦到自己去酒吧点男模。
然后一名虽看不到脸,但身高一米八,八块腹肌的大大大帅哥前来为她服务。
她正激动,点名要“看看腹肌”。
结果男模衣服一掀,突然变身成一只真·小奶狗,从衣服里钻出来。
还特么是只柴犬!
醒来后,她越想越气。
一边跟郑芳吐槽,一边去卫生间洗漱。
郑芳:“柴犬?柴犬多可爱啊,杀生丸就是柴犬!”
谈丹青:“可爱是可爱,但是把我直接吓痿了……真谈不了奶狗。谈不了一点……”
话音未落,谈丹青推开卫生间门,里面竟然已经有人。
水声淅淅沥沥。
热气蒸腾,薄雾萦绕。
他正擦拭着头发,每当他的手臂抬起,一截劲腰的随着动作绷紧,两侧肌肉线条由上而下收窄,那片腰腹的阴影就愈发深刻。离镜子越近的部位,倒影出影子颜色越深;越远的地方影子颜色越浅。磨砂玻璃上氤氲着水汽,将这道身影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灰。
谈丹青一下瞌睡全醒了,转身就想跑。
地上全是凝结的水,脚下一滑,整个人身体后仰。
她心想这次肯定是要摔倒了,干脆闭上眼睛。
这时一条湿漉漉的,像钢铁一样强壮的手臂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捞了起来。
后腰处仿佛被铁块烙出一圈指印,热气腾腾的水汽蓄着她正在用并且最喜欢的柠檬海盐味,化作一面大网,将她网罗其间。
她慌得屏住了呼吸,用手紧紧捂着眼睛。
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到一滴水珠从绪东阳鸦羽似的眼睫上滴落,然后顺着腹部往下滚,最后没入浴巾松垮的褶皱里。
“你,你给我把衣服穿好!然后给我出来!”她一站稳,就立刻恩将仇报地将绪东阳推开。然后重重摔上门,飞燕似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