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想离南风明灼远远的,身可以伤心不能丢。
接下来的时日,闲暇下来南风明灼还是喜欢逗着怀藏玩,或抱她在膝头与她讲话,或教她练字看书。
不过怀藏对南风明灼愈来愈冷漠,到最后居然就回了无光阁的那副模样——竟不太会笑。
南风明灼于是放弃了她,再不抱她作亲昵,两人就彻底疏冷下来。怀藏除了总是待在牙帐里,每日在牙帐内沐洗外,再与丁婉没什么不同。
不,还有个不同,就是蓝蛱总给她炖好吃的东西,什么糖燕窝,什么油乎乎的猪脚,她想吃的都能吃到,她怀疑蓝蛱怕是想改行当厨子,要么就是有什么阴谋想讨好她。
可她有什么好值得讨好的,蓝蛱难道不知道她在南风明灼心里几斤几两?
她都长胖了,不过她还是喜欢吃,手艺很好啊。
直到有一次在汤里咬出一条黑虫,她把胃里的东西尽付诸黄土,冷静下来,才懊悔自己怎么粗心大意。
蓝蛱的东西能吃么?
他那双手,不知玩了多少虫子,掉一两只汤里不很寻常?虽还没到虫子破土的时节,可他手里岂无干货?
怀藏决定再不吃他的东西。
翌日,蓝蛱又送来一盘烤獐子腿,上面抹满草碎香料,罕闻稀奇,混合肉香教人食指大动,再看皮烤得恰到好处,焦脆金黄,刚烤出不久,香香的油在盘中流淌。
怀藏咽了咽口水,克制了体内的馋虫,扭过头:“不吃了不吃了,你的好意我是心领了,但——我长胖了。”
她觉得还是不好把虫子的事说出来,因为讲别人的东西有问题,可能是找架吵,还不如说到自己身上,毕竟蓝蛱甚有可能觉得,虫子掉到汤里不是什么问题。再者,蓝蛱倘若觉得有问题,不是让人难堪?
如今,与人相处一道,怀藏更懂了。
听了怀藏的话,蓝蛱愣了片刻:“胖点还不好?”
怀藏道:“那是,踢一脚,滚得远是吧。”
蓝蛱噗嗤一声笑了:“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要讨王爷欢心,王爷喜欢细细瘦瘦的人,我们都知道。”
怀藏诧异而不信:“他喜欢细细瘦瘦的?他明明喜欢圆圆的滚滚的……”
蓝蛱微笑道:“少装傻楞,就不信你跟着王爷这么久,还不知道他的喜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肯定是帮你呀,吃了怕长胖,明儿我就弄点清淡的,再不弄这荤油油的了,保证你能短短时日,瘦成王爷的心坎。”
“他喜欢胖的。”
“瘦的。”
“胖的!”
“胖你个头,咱们谁呆在王爷身边久?你想要绾王爷的心,直说就是,咱们怎么也是老熟人。”
“才不,才不呢,他喜欢扁的,我就要变成圆的,他喜欢圆的,我就要变成扁的,”分不清南风明灼心意,怀藏摆摆手,不想与蓝蛱多说,要离开,“才不投他的所好,我也一点都不想要他的喜欢,巴不得他把我踢得老远,再也见不到面的,这样我还谢天谢地!”
她不惧说与蓝蛱听,是因为觉得被南风明灼听到了也无所谓,蓝蛱不论如何都是会站南风明灼一边,爱与南风明灼说就说。
但她没想到,她这句话,是直接进了南风明灼耳朵。
南风明灼与她的一个旧熟,缓缓错过她的后面,目光也扫过她的后脑勺,进入牙帐。跟在南风明灼两人身后的随行暗卫、护卫,分亲疏层次守在帐外面。
蓝蛱是目送南风明灼进了帐,不见的。
他想了想刚才怀藏那话,被南风明灼听到,是不是对怀藏不太好,略拧了下眉,然后拉住怀藏又接着道:“都是口是心非的话,依你所说,你是想要长胖?那我每日做的东西,你都吃了?”
怀藏想了想,不很确定南风明灼喜欢什么样,姑且不想,她盯着蓝蛱的烤獐腿,轻叹了一声:
“我不吃你的烤肉,其实不是因为怕长胖,非逼我说出来,昨儿我在你的汤里,吃出了条虫子,你说你……丢条蛇进去,我也会把它当肉吃了啊,偏偏是那样的只虫。”
说完,转身就要走。
蓝蛱恍然明白,一蹬脚,揪住怀藏的黑袖:
“肯定是我那六徒儿粗心把虫丢错了罐,当时他师弟在旁边熬药要出去一下,让他给照看,我亦出去了,未料就出这样的差错。我做羹汤前,手都会濯干净,岂会不知道你怕虫子,我丢蛇进去也不会丢虫啊!”
怀藏好奇地盯着蓝蛱:“你是不是想要当厨子?”
蓝蛱愣了愣,然后很肯定的点头:“除了弄药材,我就是爱弄锅碗瓢盆了。”
怀藏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就把烤獐子腿接了过来,对蓝蛱微微笑:“多谢!”
那种笑,眼睛里是没有笑意的,对蓝蛱,她大多时候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