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中的钱健君没察觉梅如故的变化,一出咖啡厅的门,就彻底爆发了。
“梅如故,你真能行啊,丢人都丢到外面来了!你有完没完,还能要点儿脸吗?”
梅如故不声不响,甚至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张自己怎么也爱不够的脸正在眼前扭曲、模糊……
钱健君终于发现此次的状况不同以往。但自己并没有错,没有一丁点的错啊。
愤怒、委屈噎得钱健君也不知道说什么,连目光都难以安稳。他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看天、看地、看四周、看远处最终还是看回眼前的梅如故,咽了口唾沫,尽量平缓地解释道:“你忙你的工作去了,我只能自己找个地方放松!那女孩子我总共就跟她说过一次话!这都不行吗?这也不对吗?你平时在家无理取闹也就算了,能不能别再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和些许的平和,成了此刻梅如故续命的稻草。一阵急促的呼吸,接着一通咳嗽,才呛出万念俱灰的绝望。一起归来的除了丝丝缕缕的希望还有她执而不化的固有逻辑。
“说过一次话,就能送一个包,果然是钱总啊,出手阔绰,不差钱。”
“你!你!……”钱健君用手指虚指着梅如故,被气得无语以对。而且之前太多次的争吵已经消耗掉他所有去解释的耐心。看着已经恢复常态的梅如故,钱健君千头万绪只扔出了一句:“你没救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钱健君的态度或多或少还是透露出一些信息,梅如故开始迅速的梳理自己的思维链条,难道真如李静姿所说,自己是“疑邻盗斧”?
没有答案,只是薛霁月的挑衅言犹在耳,手腕上的疼也还锢在心上,浓浓的怀疑依旧笼罩。想寻找真相以释怀,看样子还需要另觅途径。
重新坚强起来的梅如故也离开了,和钱健君相反的方向……
时光若流水没过所有沟壑只留下清洌可鉴的假象,遮掩平静下的暗礁、旋涡和不曾停歇的心痛。薛霁月拒绝了柯一可他们的关心,沉在时光的水面之下独自舔舐伤口。
夏夜,一个倔强而又弱小的身影独坐屋顶,在满月长空之下对着远处阑珊的灯火,黯自抽泣。
来了一个胖男人坐在她身边,温暖的臂膀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揽她入怀靠在胸口,并没说话。
可小女孩却从无声流涕变成声泪俱下,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爸爸,我真的没有拿她的钢笔。”
“爸爸知道。”
“可是同学们都在背后说是我拿的。”
“小拾,我们不是活在别人的眼中,不是活在别人的口中,我们只活在自己的心里!”
“活在自己的心里,是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遵从自己内心的意思吗?”
“我女儿,就是聪明!”
“可是我做不到,我也看不见自己的内心。”
“你稍等。”
说完,男人走开,打开周围许多灯光,然后回来。
“小拾,你抬头看现在的月亮……”
随后,他又关了灯,重新坐回来搂住女儿。
“小拾,你现在再看月亮,有什么不一样?”
“爸爸,月亮更亮了!”
“正确!灯光就是外界的干扰,月亮就是你的内心。平静内心,摒弃所有的干扰,你就会发现满月永远在那里,指引方向!”
“爸爸,我有些明白了。”
“小拾,不着急,你记住就好,慢慢理解。你呀出生在月圆夜,永远会有一轮满月照耀你的夜空。开心起来我的女儿,当人们看见皎洁的月光时,所有杂音就会不攻自破……”
“我们不是活在别人的眼中,不是活在别人的口中,我们只活在自己的心里!”薛霁月轻声回忆着父亲说过的话。
如同魔咒,心情在轻声的话语中渐渐平复。薛霁月拿起父亲送的包放在桌上,然后把脸贴在上面趴着,就像靠着父亲的胸膛,温暖而又踏实。泪水和思念盈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