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隐溪想了想,开口问道:“方才听小妹提起,王爷是有些事务要询问下官吗?”
“听说你想变法革新。”李煜城语气硬邦邦地嘲笑,“异想天开。”
“先皇晚年沉迷仙术、荒废朝政,几个皇子争得头破血流,朝中一片乱象,官员贪腐成风,早就已经成了定局。”
李煜城顿了顿:“众所周知陛下痴傻,就算太傅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获宠,他也未必能帮你什么。定国公也老了,早就没了当年的雄心。”
不知道是不是贺隐溪的错觉,总觉得摄政王提到某些“小伎俩”的时候,好像有点咬牙切齿。
可昨晚才是他第一次穿女装觐见陛下,李煜城不可能知道他做了什么才对。
摄政王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若能得本王相助,你倒还有几分尝试的可能。”
贺隐溪沉吟片刻,变法是原主的心愿,他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帮助:“那王爷想要什么?”
摄政王没说话,一双黑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才勉为其难似得挪了挪屁股,坐到了贺隐溪旁边,伸手将他抵上车壁。
见青年似乎有些难受地皱眉,李煜城沉声威胁:“你再动一下试试?本王让你今日都出不去这车门。”
过近的距离让这具身体又开始渴求什么,贺隐溪的额头渗出汗水,勉强维持着清醒重复道:“王爷想要什么?”
李煜城见他没挣扎,满意地用指尖戳了戳青年的胸口:“要你妹。”
贺隐溪的动作先大脑一步,抓住了他作乱的手,理智已经开始有点混乱:“……王爷骂人?”
“本王的意思是喜欢令妹。”李煜城也意识到贺隐溪现在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有点担忧地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太傅不会也发热了吧?”
手下果然是一片滚烫,李煜城皱了皱眉松开他,起身想要退开,却忽然被扯着衣领转了个方向,压在身下。
好舒服,好……难受。
还需要更多。
贺隐溪不由自主地扯散了李煜城的衣领,手指顺着边缘探入时,忽然注意到里面白色的绷带。
……对了。
摄政王是从边关受伤回来的,不久前还差点昏迷从马上跌落。
贺隐溪的理智重新回笼,猛地起身坐到一旁,迅速平复着呼吸。
“怎么不接着往下了?”李煜城倒像是有点遗憾似得,“外面天冷,本王现在正烧得热乎,太傅不想暖和一下吗?”
贺隐溪沉默片刻,不得不提醒他:“王爷方才还说喜欢舍妹。”
李煜城的衣领还大敞着,露出一段饱满结实的胸肌,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因为妹妹长着和太傅一样的脸啊,本王见色起意而已。”
贺隐溪:“……”
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李煜城这会倒是完全不生气了,笑眯眯地说:“太傅不喜欢被人触碰,原来是因为身体格外敏感的缘故,有意思。”
贺隐溪勉强压下身体的反应,在马车停稳之后率先下车,找了个借口与摄政王告辞,和其他相熟的同僚一起进殿,以免引来有心人的猜测。
找到原主的位置站好之后,发现身后恰好是定国公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陛下还没来,宋定闲用手指戳戳贺隐溪的腰:“这位大人,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贺隐溪无奈地转头:“宋御史,我似乎不是第一天站在你前面吧?”
宋定闲盯着他的脸愣了下:“诶,太傅?你今天怎么……格外好看些?”
贺隐溪礼貌地回夸:“御史今日也风采照人。”
宋定闲面貌风流,听到夸奖后笑着眯起一双狐狸眼,更凑近了些说道:“听闻太傅至今仍未婚配,下官倒是有些人脉,不若散朝后去贺兄府上细聊?”
不等贺隐溪回答,小公爷已经笑吟吟地说:“太傅不是一直想拉拢我爹吗?等咱俩关系更进一步,你拿捏我爹自然是手到擒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站在前排的定国公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家那个儿子笑得像朵花似得,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太傅的袖子。
定国公:“……”
应该是祖坟那边出了点问题。
宋定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贺隐溪只能点头同意。
这时才见小皇帝姗姗来迟,似乎有点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道:“宣旨。”
这位陛下从即位以来都只是个摆设,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来做主的事,今日突如其来地下旨,倒让朝中官员都有些意外。
贺隐溪昨夜亲自教导过小皇帝,知道主角受只是思维简单,并不是个没主见的人。或许是对政务有什么见解,又或者想要亲自处理刺客的事?
他在心中猜测着,却见薛潜的目光投来,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贺隐溪怔了怔,隐约觉得这位小陛下似乎和昨晚有些不一样了。
——是经历刺杀之后清醒了?和十九那时提起的“病”有关系吗?
太监高亢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贺氏,太傅之妹,毓秀名门,近日回京,是用册封为元妃……”
贺隐溪蓦地抬头。
册封他妹为妃?
原主的妹妹丢了二十几年,他现在去哪给陛下找人?
可如果实话实说,李煜城那边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察觉到摄政王那边似有若无的视线,在上方皇帝意味不明的注视中,贺隐溪一时间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