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现在想一头撞在墙上冷静下。

电话那边传来越凌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扰你的好事了吗？”

没听出来胃疼，感觉他中气挺足的。

比吃了一桌子壮阳全席的自己还足。

贺隐溪沉着冷静地编瞎话：“什么好事？我和表弟聊新型机器人呢，能源型号买大了，机器人吃不进去。”

迟宣闻言往贺隐溪的身下扫了一眼，若有所思地扬了扬眉毛。

贺隐溪一边慰问电话对面的“病人”越凌，一面进屋用脚尖把门带上，免得管家看见什么之后更加疯狂地造谣。

他把迟宣按在屋里的沙发上坐好，单手脱了自己的睡衣外套，把少年严严实实地裹好了，同时口中答应着：“嗯，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我马上就回去，一会见。”

让人尴尬到头皮发麻的通话结束，贺隐溪挂断之后把手机熄屏放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想端起年长者的架子，好歹教训迟宣两句，让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家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然后视线往下一滑，发现两人之间的小茶几上居然明目张胆摆着几样东西。

喷雾、手环、夹子、眼罩……加上迟宣手里捏着的假那什么，一共五件。

贺隐溪下意识问了句：“少了一件？”

问完又很想撤回，显得他很在意这些东西一样。

迟宣摇摇头：“只有这些，其他的可能还没送到。”

贺隐溪有点疑惑地皱了皱眉，按理说都是同城速递，两天的功夫应该到齐了才对。

难道物流在哪耽搁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钻研这个的时候。

为了避免事情滑向更奇怪的方向，贺隐溪端起严肃的表情：“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迟宣认真严谨地回答：“金主和金丝雀。”

贺隐溪略微颔首：“所以你得听我的话。”

迟宣乖巧点头，语气却有点意味深长：“贺先生请说，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做到的。”

“那就穿好衣服去学习吧。”贺隐溪说。

“……啊？”

“今年大二吧？我记得你学金融。”贺隐溪抬了抬下巴，“期末拿个专业第一回来，我要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国家奖学金的证书上。”

迟宣怔怔地看着他。

“如果做不到的话。”贺隐溪屈指敲了敲桌面，露出一点威胁的笑，“小心你妈妈的病，还有桌子上这些东西……”

迟宣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乖顺地点头：“我可以的，先生。”

他揪了揪身上裹着的外套，上面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像是一株摇曳的风铃草，在心尖上晃了晃。

……没做成，有点失望。

但这种被威胁的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迟宣幸福值+5,当前幸福值65】

迟宣没带专业书，贺隐溪监视着他打开手机上的学习软件开始abandon，这才做贼似的把桌上的东西全揣进衣服里带走。

表面上的威胁到位就足够了，反正身为炮灰，自己也不能真的对主角受做什么。

学生就应该读书！读书！没有后顾之忧地读书！

至于做任务和维护世界稳定什么的，还是应该交给大人们。

只比迟宣大了三岁的贺隐溪如是想到，然后在孤寂的夜晚孤身前往越凌家。

*

没有灯光。

整个越家别墅几乎都是暗的，好在玄关处有一盏电池感应灯，在贺隐溪进门的时候应声亮起，让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张秘书和家庭医生去哪了？

贺隐溪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去开灯才发现开关没有反应，大概是电闸那边出了问题。

心里忽然有点奇异的预感，贺隐溪借着屋内微弱的光线扫视一圈，眼尖地注意到客厅茶几上放了个红酒开瓶器，似乎是刚刚取出来用过。

胃不舒服还喝酒？

他不自觉地拧了拧眉毛，打开手机的灯光上楼，发现越凌房间的门半阖着，露出一点缝隙，屋里泄出一点暖黄的光，像是在邀请黑暗中的过路人。

虽然轻轻一推就能进去，但贺隐溪还是站在外面敲了敲门，礼貌地问了一声：“越凌？我能进来吗？”

“嗯。”里边儿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

贺隐溪推开门，发现屋内亮着的是几支香薰小蜡烛，清雅的玫瑰味并不呛，反倒有点淡淡的勾人。

越凌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还穿着白天的深色双排扣西装，从后面看过去严肃又正经，像是在等人进行一场重要的商业洽谈。

“还没换衣服呢？不是让你回了家早点休息……”贺隐溪走到越凌对面定睛一看，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是没换衣服，只是没换外套而已。

低调又沉稳的西装裁剪合体，勾出越凌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然而领口处一道深深的V型，里边没有内衬……只穿了身金属链条，勒着饱满的肌肉，向上连接着颈间的黑色皮质项圈。

……看上去比不穿还过分。

贺隐溪的喉咙有点干涩：“你怎么……”

“你送我的礼物。”越凌起身靠近贺隐溪，神色如常地笑着问，“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