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
时念虚弱的声音从离忧脑中传来。
离忧顿时如释重负,松了好大一口气:“吓死我了你……”
见人都还在,离忧便准备起阵法传送。眼见着阵法将要成形,却被一记阴气打散。
琮隐身负重伤,手持长剑,现身洞口。
离忧顿时防备起来,将顾念挡在身后。
琮隐提剑走来,步步紧逼。
在看到他手中长剑的那一瞬间,离忧的神色瞬间开裂。
他手中的剑……正在滴血……
这血不是离忧的,也不是顾念的,更不可能是琮隐的。
那就只能是时念的了。
所以,时念根本不是被绊倒了,而是被剑刺伤了!
她们闻到的血腥味也不是琮隐的,而是时念的!
离忧只觉脑子一炸,喊道:“时念!”
头脑中传来微弱的回应声:“……怎么了……”
“你受伤了?!”她语气肯定地说道。
“……”时念短暂地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我没事……”
听这气口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前有豺狼般的琮隐伺机而动,后有时念重伤未治。
离忧只觉头疼。
时念的伤况不容乐观,不能再拖了!
必须速战速决!
她缓缓动了动疼痛不止的脚腕,肿胀的双手虚握了一下,猩红的双目中杀意陡升。
现在,她与琮隐都是负伤之躯。
她伤在掌心和下肢,琮隐小臂被她刺穿,遍身都被刮出伤口,真要比起来,她也未必能占到上风。
只是,此战无论如何,她都要赢,不仅要赢,还要取了琮隐的性命。
琮隐看出她的动机,他双手握住剑柄,做出防御姿态,视线止不住地在她周身游走,而后定定地看着她的脚踝,似笑非笑,伺机待动。
离忧单手持剑,负身而立,她视线不咸不淡地落在他身上的伤口上。
猎猎山风在两人之间盘旋,气氛剑拔弩张。
沙——
离忧身形一动,手中寒光带出风响,直直地朝他面门攻去。琮隐侧身去躲,只见寒光一动,剑刃偏向游走奔他脖颈而去。
琮隐避无可避,只得出剑去挡。
寒刃相击,发出阵阵嗡鸣扩散至山谷之中。
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少顷,两人身影缠斗起来,兵刃相撞,铿锵作响。
两人虽各有弊端,但双方攻势甚猛,出手招招致命,完全无意掩盖破绽。
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二人缠斗之际,顾念走到洞穴门口,蹲下身子飞快地刨着什么。
那二人缠斗在一起,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等他们身形再度靠近时,顾念又闪身回到离忧身后。
又一阵山风自离忧背后吹来,顾念看准时机,迈步上前将手中的黄沙一抛,砂砾被山风送到琮隐眼中。
此时,离忧再度挥剑,剑气瞬间将琮隐掀翻在地。
他抬手粗暴地揉出眼睛里的沙子,再度睁眼时,脖间寒光一闪,带着浓厚的杀意。
再往上,是一双森然的眼睛。
离忧手腕一动,利刃直逼他脖颈而去。
“别杀我!”琮隐大喊道:“我有办法复活你姐姐!”
攻势戛然而止,离忧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琮隐见还有一线生机,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就是字面意思,我知道你想杀我报仇,但是我有办法复活你姐姐,你姐姐复活了,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就不复存在了,所以,别杀我!”
他再三强调自己的作用,唯恐离忧一时失手将他变成刀下亡魂。
离忧瞳孔之中墨色翻涌,她哑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庙里的尸体你也看见了,这些年来我苦练禁术,都是为了复活令仪,但是……”说到这里,他神情有些悲怆:“但是令仪的神识深陷归墟幻境,我没有办法完成最后一步,但是!”
他一顿,再次强调道:“你姐姐的情况与令仪不同,她神识俱在,我有办法复活她!”
离忧眼眸微眯,久久没有应声,似乎是在斟酌他这番话的真实性。
她所了解到的事实确实如他所说,令仪神识被那鲛人摄走,他也的确苦练禁术不惜走火入魔只为复活令仪。
姐姐的神识也确实俱在,如果姐姐的神识弥散于三界之外,她也就无法在往生之门中见到姐姐。
如此看来,他的话似乎确实有几分可信,兴许他已经勘破了往生之道,找到了让已逝之人复活的办法……
见她神色动摇,顾念拢着眉头轻唤道:“离忧……”
“离忧!”时念不知攒了多久的气力,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她赶忙劝道:“不可信他!他为人阴险狡诈,最擅诡辩,他在骗你!不能信他!”
时念的话仿佛平地一声雷,将离忧瞬间劈醒。
——琮隐心术不正,不能轻信!
思及此,她眼神猛然清明,眸光一定,手中的剑刃又进了一寸。
见她态度急转直下,琮隐连忙大声喊道:“你信我!你可以试一下!如果不成,再杀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