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玉终于肯松口,芽芽也稍稍放心了些,她点了点头,随即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周玉露出一抹讨好似的笑容:“还有啊,小玉哥,要俺说,那些闲话就跟灶膛里的烟似的,你越拿蒲扇扑腾,它越是呛人眼睛。”
她偷瞄周玉绷紧的下颌线,故意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嗓音沉了沉:"等过些时日下了雨,啥腌臜话都冲进沟渠里咧!所以,恁也不用太过在意别人说啥咧,省得越描越黑,恁说不是?”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周玉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听不出芽芽话里的那些小九九。
她这是在点他呢,让他不要把屋里那人的真实身份抖出去。
刚才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周玉现在也难免有些挂不住脸,他转过头去刚要开口,可看芽芽神色并无异样,似乎只是真的在给他提建议一般,他声音顿时又哽在喉头。
也罢,现在下结论为时还尚早了。
野花终究只是野花,他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他等得起。
周玉淡淡瞥她一眼,声音干巴巴的:“知道了。”
好不容易送走周玉,芽芽一刻也不敢懈怠,忙进屋去查看齐霁的情况,一进屋,却撞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男人扶着歪斜的炕桌,中衣带子松垮垮垂到腰际,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膛。
“芽…芽芽……”
见芽芽两眼发直,他忙不迭拢好自己散乱的衣襟,耳尖红的能滴血。
耳边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终于安静下去,芽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勉强整理好表情,朝他走过去。
“伤口还疼不?”
女孩自然的侧坐在床沿,侧过脸打量他重新缠了纱布的腿,齐霁嗅到一丝熟悉的苦药香气,一抬眼,就瞧见芽芽下颚角附近的米粒。
他下意识抬手要去捡,指尖触到芽芽柔暖的肌肤那一刻,面前的人却徒然一僵,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
“啊……这儿,有饭粒。”
齐霁快速的把那米粒捡走,芽芽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搓了搓自己刚刚被男人触碰过的地方。
“哦,哦,谢谢咧。”
齐霁眸色黯淡了几分,长长的睫毛低垂了些许,覆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轻盈的像是蝴蝶的翅膀。
缄默片刻,他才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问道:“我,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刚才之所以显得那么慌张狼狈,是因为在芽芽踏入房间的瞬间,他刚好来得及挪回床上。
他只是有点好奇,两人说了些什么,但由于隔的比较远,最后也只模模糊糊听清了一个什么“送走他”之类的,然而,仅仅是这三个字,都足以引得他胡思乱想了。
“啥?”
芽芽眨了眨眼,有些困惑。
“啥意思呀?”
齐霁的目光紧紧地黏在她身上,须臾,眼中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腿瘸了没用了?想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