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伏在马背上,雨水像刀子一样打在脸上身上,模糊了视线,水顺着帽檐流入衣领,浸透了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
雨越下越大,刷刷的雨声几乎淹没了急促的马蹄声。身下的马儿喘着粗气,奋力迈开四蹄。
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前方的路。我夹紧马腹,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却不断回响着那通电话——
“您好,这里是圣地亚哥治安局。请问您是保罗·鲁卡斯先生的亲属吗?很遗憾地通知您,选手保罗·鲁卡斯先生的遗体在SBR大赛第一赛段被发现,根据随身携带的证件,我们已经核实了身份。目前遗体暂时停放在圣玛利亚诺薇拉教堂,请您尽快前来处理认领事宜……”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脸颊滑落,我咬紧牙关,握紧了缰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至于摔下马去。
骗人的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上午还在圣地亚哥沙滩笑着送他出发,现在居然收到了这种电话。
“蕾拉,别担心啦,我会拿第一的,不然可对不起我这么辛苦从肯塔基州赶到这儿来,你就坐火车去纽约等我的好消息吧,回去吧蕾拉,回去吧。”
耳边仿佛又响起哥哥的声音,明明说好的在终点见面,可是哥哥你怎么会就这样食言了……
1st.stage不过是15000公尺,路途平坦,按理来说这种距离对你来说,20分钟内绝对没有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早上的画面——
他在马上回头冲我挥手,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他戴着头盔,在人群里是那么显目,笑得那么自信,那么灿烂,明亮的眼眸和雪白的牙齿历历在目。
可如今,我却再也无法见到那个笑容了。
我翻身下马,教堂的门虚掩着,昏黄的灯光从缝隙中透出,映照在积水的地面上。我推开门,熏香和蜡烛的气息扑面而来。
教堂里空荡荡的,停放着三副担架,白色的布掩盖着三具尸体,两位治安官站在尸体前,手里握着一份文件,神情凝重在交谈着什么“现场留下的马蹄印”,发现有人进来了又突然禁了声。
“您是菲奥蕾拉·鲁卡斯小姐吗?”
其中一位金发治安官迎面走来,和我对上视线时瞳孔微微扩大,顿了顿说道。声音低沉而克制。
“是我。”我快步走到担架边,“我哥哥……保罗·鲁卡斯,他真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小姐请节哀”治安官递过一张手帕,“保罗先生的遗体是在第一赛段的七千公尺处被发现的。当时有目击者看到他和另外两名遇难者还在正常骑行,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他们的马匹是在杂树林前被发现的,马匹本身没有受伤,只是显得有些惊慌。”
“不是马的问题”我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住手帕。
“哥哥他的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如果不是马也不是意外…那么只能是谋杀对吗?”
我顾不上擦眼泪,直直的盯着对方。“让我看看哥哥的尸体,可以吗治安官先生。”
“小姐叫我曼登提姆就好”他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声音越加柔和。
他弯腰替我解开哥哥脸上的白布,“其他的你还是……不要看了。尸体的情况……不太适合家属辨认。”他说完,转头对身旁一位留着胡子的治安官使了个眼色,后者默默递过来一份文件。
曼登提姆将文件轻轻放在我手中,语气沉重:“这是初步的尸检报告。你的兄长以及另外两名遇难者的遗体……情况比较特殊。他们的内脏被发现裸露在体外,虽然法医已经尽力缝合,但现场的情况……非常惨烈。我们建议您不要亲自查看遗体,以免受到更大的刺激。”
我接过文件,手指微微颤抖,纸张在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报告上的字迹冰冷而客观,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我的心里。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曼登提姆:“那……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凶手是不是其他选手?他是谁?”
“关于这件事”曼登提姆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未出口,一旁的胡子治安官突然上前一步,出言打断了他
“鲁卡斯小姐,我们对令兄的不幸遭遇深表遗憾,但是请恕我们无法向你透露案件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