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砚听到麻烦并没有多想,一心都系在公子的病上,语速极快地道:“沈姑娘,是我自己做主来寻你的,我求你,你去看看公子吧。”
“别着急,你慢慢说,裴允文怎么了?”沈意先安抚石砚的慌乱,了解事情的原委。
石砚顺了一口气,“昨日不晓得公子在门口站了多久,我来接的时候,脚都冻麻了,摔了两次才硬给扶上马车,回去熬了姜汤公子也不喝。”
“今日早上,我见公子房内一直没有动静,进去才发现,公子发热得都迷糊了,赶紧请郎中,又针灸又灌药,公子才醒来。”
“公子醒来后也不说话,送进去的药,一口未喝,饭菜也不肯吃一口,再这样下去,我害怕撑不住,沈姑娘,你肯定有办法能劝动公子。”
说道最后,石砚急得都要掉眼泪。
怎么会这样,昨日她是想开门看一眼的,但是又不想给裴允文希望,一狠心便直接插了门,并不知道裴允文在大门外站了那么久,深冬寒夜的,发热不退还不肯吃东西喝药,如果裴允文因为她的话出点什么意外,她不敢想。
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去裴府,她去,不合适,权衡一番,“石砚,不是我不去,是我的身份多有不方便,我写一封信,你带回去?”
石砚听到心凉半截,自己想得少了,但是不把沈姑娘带回去,谁也劝不动公子,白日还好,晚上要是一直发热不喝药,公子岂不烧没命了,“扑通”一声,跪下恳求道“沈姑娘,我知道这么做不合礼数,但是公子现在都不知道是否醒着,信要怎么看,沈姑娘,求你了,我带你悄悄进府,不让人知道?”
“别这样,快起来。”沈意连忙伸手扶起石砚,石砚没动,“你,你起来,我去换件衣裳。”
石砚这才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在门外等着。
沈意回屋,快速把刚刚买的一身男装换上,解开头发如男子一样束了发,用一条围巾从脖子围到脸,既遮了脸又不显得突兀。
将在医馆买的治风寒的药丸包了两粒,走到门口,锁上门,“走吧。”
石砚麻溜挑了帘子,“沈姑娘,请上车。”
马车疾驰,很快就到了裴府。
沈意下了马车,随着石砚绕过几条连廊,穿过一小段林子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门口有小厮守着,见是石砚带着,未曾多看,她便随着匆匆往里走。
到了房门口,石砚小声道。“我进去看看有没有外人在。”
沈意站在门口,打量着院子。
石砚推门进去,看到公子还是如走时一样闭着眼睛躺着,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房里并没有多余的人。
他退出来,悄声道:“沈姑娘,里面没有多余的人,你进去吧,公子不知道是睡是醒,我在门口守门。”
“嗯,你叫人再送一份药和吃的过来吧,最好是粥,配点青菜,长时间没吃东西,吃点清淡好消化的。”沈意交代完才进去。
房间很简洁,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面屏风隔开,里面是一张床,床帐系起,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床旁边的几案上放着一碗黑色的汤药和一份未动过的吃食。
裴允文被子盖到肩头,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潮红。
她站在床边,轻轻唤了一声:“裴允文?”
床上的人无任何反应,她确定不了,又唤了一声:“裴允文,你醒着吗?”
话落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心慌,赶忙伸手放在裴允文鼻孔处,有气息,还好,吓死她了。
收回手,放到裴允文额头,额上滚烫,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人都烧得昏迷不醒。
沈意连忙将盖着的被子掀开到一部分,她自己的经验,发烧要散热,捂着只会烧得更高。
“谁允许你掀被子的?”裴允文声音嘶哑却带着怒气,凌厉的眸子在看到床前的人时怔住。
他并没有睡着,因为高烧却也不太清醒,好似听到沈意在叫他,这又怎么可能呢,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沈意从来不是一个耍小脾气,闹性子的性格,所以每一句都是思考后才说的,正因为知道这点,他才更难过,他倒宁愿沈意和他闹脾气。
感觉有人试了他的鼻息,他也无心管,直到被子被掀开,未经他的允许,竟敢如此大胆。
还有力气教训人,没有昏迷不醒,沈意吊着的心放下一半,解释道:“发热,盖被子只会烧得更重。”
裴允文揉揉了眼睛,人还在眼前,眼神瞬间从茫然到意外惊喜。
沈意见裴允文没有再闹,语气带了几分谴责:“你这是做什么,发热了不喝药,不吃东西,是要闹给谁看,万一真烧出了毛病,让我自责有什么用。”
“我不是,我没有。”裴允文张口辩解道,出口才发现声音嘶哑,如锯了的木头,牵动着嗓子也疼。
沈意转身去桌子上倒杯温水,给裴允文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