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野敏锐的发现了沈裴玉耳尖的绯红,心中顿时捉弄之意,于是他故意打趣道,“世子是在害羞?”
他将“害羞”二字咬得特别重。
“我没有。”沈裴玉面色如常,递给了林照野一杯刚刚泡好的茶,“大人请。”
林照野接过杯子,但嘴上却不停歇,“你确定不看看这书?莫非你不好奇那日你的头疼是为何吗?”
沈裴玉并不是很想打开那本书,但林照野的话又让他着实好奇。
那日虽然涌现了很多陌生的记忆,但是他的注意都被疼痛分走,根本想不起来太多的记忆。
于是,沈裴玉翻开了那本似乎写着他命运的书。
当一支香燃尽,沈裴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随后他立马站起来,拱手作揖表示抗议,“大人,此等淫-秽书籍,留不得!”
正在观察他的林照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眉头突突,没好气道,“嗯?”
沈裴玉也逐渐稳定下来,他在看的时候,好几次都想把这书丢去火炉中,但他又很好奇最后的结局如何。
书中他在自己二十岁生辰的时候,被当今太子给吃干抹净;而和太子不对付的三皇子晋王发现了这段不正常的关系,居然利用这件事情威胁侯府站队。
更让人气恼的是,侯府不从,晋王撒气,也把他吃干抹净。事后,侯府还被晋王按了一个罪名,最后被满门抄斩。
书里面自己太惨了,本就体弱,被这么一折磨,身心皆亡,偏偏有专人照看死不了。
更气人的是,因为他太美,即便他已经快归西了,也依旧有人来争抢他,要和他行不可描述之事。
而最后的幕后黑手是摄政王。
摄政王最开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朝臣,后来跟着太子一路高升,最后囚禁太子将他变成废物。
处理好叛乱,杀了皇帝,拥护废物的皇子成为皇帝,而自己则是摄政王。
这人最后把他从晋王府中解救出来,把自己带去看他的府邸关起来。
故事到此结束。
沈裴玉此刻的心情是后悔翻开。
这故事有一半的剧情都是在描述自己被人不可描述的事情,并且还将一心为民的太子写成了废物。
简直不可理喻!
“你不信?”林照野将书册拿过来,翻开随意的看了几页。
他觉着这本的剧情也还好,只是不可描述的部分多了些,总好过那些悲惨结局的。
他这些年见了太多奇葩的穿书人,这本已经好了很多,很多事情都是能避开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穿书人是人穿书,面前这位是真实的角色,而自己才是那个外来者。
但书中的世界,自落笔之日起便已经独立存在。
他们又怎么可能只是单薄的纸片人?
他已经观察这个世界很久了,眼前人更是。
林照野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面前这人绝对不会甘于现状,“世子,我知你不信我,我且告诉你,皇帝有意赐婚你与公主,但是太子……也想要你。”
“停!”沈裴玉自幼跟太子就比较好玩。太子虽然年长他七岁,但却十分的照顾他,也正因为太子,他的童年才不至于无人说话。
更何况,这些年太子跟着朝臣学习如何治理国家,关心百姓,又怎么会如那瞎写的本子一样。
总之,沈裴玉宁可相信自己会惨死,也不信太子是道貌岸然的人。
当然,他更不信自己会被太子、晋王等等人不可描述。
“你不信,那就静待后日回府后的情况。我会在这一直等你。”
“好。”
沈裴玉一口应下。他坚信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林照野也不多争辩,拿起工具又要泡茶。在他准备动手前,沈裴玉阻止了他。
“还是我来吧大人。”说着沈裴玉已经从林照野手中拿走镊子,将茶具等挪到了自己跟前,然后行云流水的泡起了茶。
异样的触感在告诉林照野,眼前这人是实实在在的人,而非一纸文字。
也并非书中清冷决绝一心寻死,却又无能为力,最后抑郁而终的侯爷。
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沈裴玉。
“你……很喜欢吹笛。”林照野轻轻拂过刚才被沈裴玉碰过的地方,将心中的异样压下去,随意开了一个话题。
沈裴玉好笛,是全燕京都知道的事情。
原因无他,吹得太好,听的机会有限。
物以稀为贵,一传十十传百就出名了。
沈裴玉身子差,不宜出门;且每次吹笛只能吹一两首,多了便喘不上气。
能听见他的笛声,都被人们戏称为要走好运了。
“嗯。笛声是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话本里,仗剑走江湖的侠客们,除了不离身的剑,也会有一件不离身的乐器。有的侠客喜欢琴声悠扬,也有人喜欢琵琶细语入人心,我却觉得都不如这笛好。”
“为何?”
“因为它方便,可以随身携带。”沈裴玉这回答,着实让林照野有些没想到。
书中的沈裴玉总是冷着脸,冷漠的看着世人,看着那些争夺、欺辱他的人,他甚至举起长剑刺向了曾经的好友,如今只知道欺辱他的太子。
林照野又晃神了。
直到沈裴玉将茶递给他时,他才收回精力,细细品尝了沈裴玉泡的茶。
两人又或多或少的说了几句话,只是沈裴玉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
仿佛刚才的惊恐、质疑与羞-耻都与他无关。
还真是处变不惊啊。
林照野心想,难怪那些穿书人攻略人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