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应荷休息了一会,渐渐觉得身体好些了,于是对着陈以沅说:“沅沅,我们继续上山。”
陈以沅接过她手中的水,拿出镜子打开照在她眼前,角度正好让夏应荷能看见自己的脸,也不至于太远。
夏应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腮上红晕褪去,余留微微血色平添几分娇嫩,平常惨白的脸转为淡白娇俏。
“你真的好懂我啊,谢谢沅沅!”夏应荷很满意他的服务意识。
平淡的日子里她觉得这个午上很好。
夏应荷的眼神从镜子里的自己转到面前站立的陈以沅身上,黑白光影投在浓绿常青树叶下,照在他身后,初夏的绿色被他浸染十分。
闪耀的人是她心中不可明说的关系点,关联周岁所遇任何人,她遇见的人可能自己早已忘了。
有人会记住,是他,陈以沅比她更像少女生命的掌舵者。
当然这样是夏应荷刻意纵容的选择,她甘愿把权力交付给诚心实意的少年人。
假若爱会变质,诺言过期,她也会相信陈以沅一直在她身边。
不会离她而且的是心跳和她另一半灵魂——陈以沅。
大概她是大自然的孩子,在舒适清逸的树间,她想得很多,灵魂带她回忆着生命。
夏应荷忽而一笑。
陈以沅注意力从来都在夏应荷那边,自然没有错过这抹笑。
荷荷,心软人善,对他格外宽容。
这幸福他要握紧。
陈以沅在很久的时间依旧想着她的容笑,极淡清杳的少女笑得浓烈明媚,像是把灵魂最浓澈的处展示出来。
陈以沅上前跨了一步,他收起镜子,青筋伸展的右掌心落在少女黑发。
耳边树中虫鸣嚣张,远海边飞鸟掠过海平线,世界转变极快,他们的思绪滞留在此刻。
夏应荷反应过来,“怎么了,沅沅?”
她想,应该不是头上落了什么东西。
陈以沅从来随心,“我想离你再近一点,荷荷笑起来很好看。”
夏应荷笑起来生气盎然,比飞鸟自由,比藤叶鲜绿。
他们之间不需要借口理由,实话实说不是奢望。
这话若是在年少不知事听起来没什么不对,可他们都将是大人了。
夏应荷察觉到空气里炙热因子,想避开,又没有制住陈以沅的动作。
她也想再近一点。
心意相通,也就不用再说什么,水到渠成处。
“那我以后多笑笑,沅沅笑起来也特别好看,我很喜欢。”少女没将话讲完。
尾音转折,“所以你也要多笑,起码要笑给我看。”
夏应荷神色自然,这不是要求,只是说了,他会更在意。
挑明了更好而已。
一个少女的随心之言,撩动了一汪春色。
陈以沅十分认真的点头。
“你的要求,我一定做到最好。”他不想成为少女世界里可以被替代的其他人。
他的占有欲太强,他想做到最最重要,少了他不行。
他完全属于他的少女,所以代价是他的少女也要接受这强烈微微有些窒息的爱。
像是极乐又虚幻的幻影,接近时遥远,眺望时真实。
他想这应该是公平的,不公平也没关系,爱不需要那些。
追求利益的人才讲公平。
面对纯情懵懂的荷荷,他的心意太直白不行,内敛一点缓慢一些才不会吓到她。
这剩下的半山路在半言细语里过去。
烈阳起高,她牵着少年的手来到澜山顶,看山中盛景,望千里之遥,在爬山的路上,他们和一些人擦肩而过。
成为不知名的陌路客生命的路过者,没有人在意。
温度从一个男人的手掌传到另一个女人的手心,彼此紧握手掌,但是没有谁选择开口。
静悄悄,不知什么时刻,大概是一个人觉得累,另一个伸出手。
静谧安详的生命碎片多么难得,夏应荷恰巧和陈以沅共度。
这个夏天,太有意义。
夏日阳光升起,不止代表着暖意来袭,还有色彩鲜活。
浓烈的太阳养出来一批又一批红色的子民。
澜山顶不是这个世界最高最远的山,可是它的山有个特殊的故事。
澜山再难,爬过澜山顶,万难已散。
一个缠绵的故事供养出一座富有盛名的山。
来澜山,求财,结缘,皆如愿。
不过有个很有意思的规矩,爬山者在登上山顶之前,不能说出自己所求的是什么。
不然从此以后,愿落空,求者散。
看着山下来来往往的人,想起那个传说的夏应荷很想问问,陈以沅有什么愿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来求什么的,陈以沅应该知道那个传说吧。
他又会想什么?
“沅沅,关于澜山的传说,你有听过吗?”
握紧的手微微颤抖,是谁的紧张暴露出来了?
陈以沅听到之后,点头对上夏应荷还未收回的眼神。
“知道。”低沉的青年声音晃了晃夏应荷的心神。
犹豫下还是想问,“那你有许愿望吗?”
“荷荷,是想问答案还是结果?”
什么答案?什么结果?
夏应荷的思绪被高温蒸腾的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