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应荷周六晚上挑着去画展的衣服,没有静音的手机却是响了一下。
放下衣服,看了一眼,是谢微发的消息。
“不用纠结穿什么,舒服就好,我很开心你来看我的画展。我的小同桌,明天等你。”
这人发的消息真是及时,就和猜到她心思一样。
新年刚过,温度还没回春,裙子之类的夏应荷是不打算穿的。
一身简单的薄荷绿外套,一件白色长袖,黑色牛仔阔腿裤。
2023年2月19号是高三生难得的一天休息日,夏应荷早上睡眼惺忪的起床梳洗,重复了万千次的动作弄得很快。
城的艺术馆里,谢微比她只早到几分钟,站在门口处看着她进来。
夏应荷的长发松松的扎着,高马尾随着她的走动四处摆动。
整个人显得很淡雅自然随性,周身是化不开驱不散的忧郁气质,像是古早画报里的女星。
谢微忽的望向楼上某处,随意披散的卷发垂至腰间。
艺术馆里空调开得很足,作为画展的中心人物谢微一身暗红长裙好似一支开得艳丽却懂得收敛的玫瑰,鱼尾形状的裙摆至脚踝处,黑色细跟高跟鞋亮闪闪的,明媚笑着的谢微远比华服饰品更夺人眼目。
她只欣赏了两秒淡雅装扮好似一束春日纯白海棠的夏应荷,等人进了门,谢微就不当看客了,起身去迎同桌。
这是她自小就学会的礼节,盛情邀请过来的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况且嘉宾不止明面这一个啊。
加涅岛还没拿到手,肯定得好好表现啊。
“荷荷来了,今天我可不会轻易让你走的!”说着清脆脆的笑声响起像是风铃应风作响。
夏应荷吹着艺术馆里的暖风,听着谢微说的话,眉目间的忧色淡了一分。淡色的眸中也染上点点暖意,好像这样相处也不错。
没了之前和人相处时总会莫名冒出的枷锁,这一趟,夏应荷看展看得很沉浸。
两人恰如其分走到一副画作前,一副色彩把握很好的水彩画,画中少女眼眸斑斓有浓有淡,灵动情绪溢满整副画。
一瞬之间音乐响起,华丽的乐声配合着闪耀的灯光变换着,聚焦在这个被邀请的夏应荷身上,是谢微的刻意安排。
灯光并不刺眼,只是柔和的衬托着鲜活清丽的少女。
那双眼睛她看着很熟悉,直到看见那颗左眼之下的泪痣时确定了。
是她,谢微是画了双她的眼睛?
右下角写着画作的名字。
《微尘之光》
夏应荷一脸不解的侧过脸看向画作主人——谢微。
“我想听你解释一下,是我吗?”
谢微不语,和她大眼对着大眼,忽的就笑了。
“哈哈哈,很聪明啊荷荷,是你也不是你。”
“我在梦里梦见过一双眼睛,很纯净很漂亮就是带着雾气深重的忧愁,再也忘不掉。
可是那样的眼睛不应该只有忧愁的,我想如果遇见她,会上前问问她。
美丽的少女,到底在忧愁些什么,我想做个倾听者。想让这个玻色眼睛的少女不再忧伤,要她向着自由向着欢悦去,不再只是等待。”
谢微收起笑,神色真诚闪亮的看着夏应荷,继续说。
“或许我是微尘之光的引路者,也是敲响心门的远方而来的朋友。你说呢,荷荷?如果是你,愿意向着自由去吗?”
这些话说的婉转,不懂的人只觉得在打哑谜。谢微笃定夏应荷一定听得懂,荷荷很聪明。
可是越聪明才越痛苦,聪明的伴生物大概是其他人无法共鸣的执着。
在情感上执着,会让人痛苦。
尤其是在等一个没有回应的未来。
谢微能做的不多,她只是一个被安排着暂时陪夏应荷的‘朋友’,代替不了亲人和灵魂之交的伴侣。
夏应荷的只是听着,鼻头酸涩,如果说之前她只是透过这幅画看到了自己。
现在就是确定了这是她。
为什么谢微会说这些话?她到底了解多少自己的过去,
夏应荷不敢再想,清醒的知道只会痛苦。不如等到时间合适再说。
“可是微尘的光也有人在意吗?如此微淼值得吗?”夏应荷真的不懂,谢微从出现就像是一种注定好的缘分。
每一步走得太顺畅,就连她都是被预测到的一个戏中人。
说起来,夏应荷应该感谢,谢微像是一份礼物降临在她的世界。
岁城不是什么大城市,只是风景很好,遍地是绿叶长林。
所以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个不知名的城市里的一个小县城呢?这一切太刻意了。
那个念头只是刚出现就被否决了。
绝不可能,夏应荷,你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不一样的呢?
一个人不会等另一个人五年,可是她等了,可惜冬去春来了第五年他一次都没回来。
该死心了。
夏应荷想到了太多,双眼噙泪,唇紧紧抿着。谢微将纸巾递给她,夏应荷怔愣了一秒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