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峦猛地抬头看向章女士,想不通为什么她肯放松态度。
章女士忽然咳嗽几声,示意她看向旁边的人。
她才发现祝聿表情浅淡,用眼神询问她意见。
她连忙松开扯住衬衫下摆的手,点了几下头。
那碗粥才被接过,是她喜欢的清粥,放了少许糖。
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章清渠心中暗骂某个人一根筋,不过幸好,这唯一的一根筋被握在陶峦手里。
“你们俩回来吧,总不能让外人一直住在家里。”她握紧包,抓出几颗酥糖放下,转身离去。
陶峦被这句话砸得七荤八素,惊讶到嘴巴忘记咀嚼。
祝聿舀起一勺热粥,低头认真吹气,似乎没意识到这句话的重要程度。
“我妈妈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认同我们了对不对?”她眼睛亮亮,脸上病气一扫而光。
“不知道,”他耸肩,朝她嘴里送粥,“你认同我就行。”
陶峦心差点漏跳几拍,瞥到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也不知道妈妈这句话有多叫人......欣喜若狂。
祝聿:“上次冷战不回消息也是因为这个吗?”
陶峦嚼粥点头,“那时候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不能这样,遇到什么事,好的坏的都要和我说。”他忍住叹息,低头吹勺里的粥。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总得有些隐私。”陶峦推开塑料碗,示意自己吃不进。
“可我是自私的人,”祝聿放下碗,在她头上揉了几下,“巴不得这个脑袋里面全是我。”
“那你多做梦。”她撇开眼,拿起桌上的手机,“晚上回去住?”
“你说了算。”他扯几张纸,替人擦拭嘴角。
早问过医生,说没有不住院也不影响,否则陶峦哪里能那么轻松出医院。
大多数城市的夜晚比白天热闹,陶峦大衣扣子老老实实扣到最上面,毛茸茸的帽子包裹住脸边。
帽子是之前忘在他车上的,祝聿愿意顺着她走路回家,车通常有人开回去。
她手抱着一束花,另一只手任由祝聿十指紧握。
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和爱人手牵手一起回家。
半夜,餐厅传来窸窣声。
小夫妻两个站在酒柜旁。
陶峦竖起食指,试探地问:“能喝吗?”
“不可以。”
他面露淡色,半靠在酒柜旁,长指捏着个玻璃杯,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点点?”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想趁着他不注意喝点自己珍藏的好酒,谁知道被当场抓包。
“求你了祝聿,我好想喝。”她倾身靠过去,讨好地用脸去蹭男人胸膛。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不说话,你点个头也行。”陶峦不肯放弃,踮脚去够男人下巴。
下巴是够到了,鼻尖和喉结也撞在一起。
她吃痛地“嘶”一声,一只手抢在她之前摸到鼻子。
“痛死你算了。”
祝聿拦腰抱起她,顺势坐在长餐椅上,边揉边给吹气。
她唇角牵出一抹笑,抬手抚平男人蹙起的眉,“你舍不得。”
惯的。
祝聿没理,借着微弱的黄光仔细察看鼻尖,没红。
两个人顾及着家里还有人,说话声音特意都放小了。
“小祝......”被按坐在男人腿上,陶峦只能昂头环住他脖子,指甲在后颈处划出几丝冰凉。
“喝一口,亲一口?”
她黑发雪肤的面孔上有一对异域的灰绿眼,眸孔里绽着潋滟柔光,穿破灵魂,勾得他心潮汹涌。
陶峦想破天也只能想到用吻来换欲,没法,别的酒随便买买就有了,这柜子里大多数酒是她所珍爱的,有特殊感情的。
瞧男人没拒绝,她眼角微勾,抱住环勒身子的那只强劲手,抢过酒杯,缓缓跨坐在男人怀里。
女人柔软脑袋顶在男人肩上,两手从他脖颈两侧伸出,滴答滴答倒酒声在寂静餐厅中尤为响彻。
男人也没闲着,一手抱着她的腰肢,另一手抽出椅子下方暗屉。
他猛地起身,陶峦吓得双腿一夹,手上大半瓶酒倾泻而下,湿透周围。
“做什么?!”
大小姐不开心了,狠踢他一脚,下足力气。
祝聿没去安抚,抱着她走到另一边,把女人缓缓放在餐桌上,松松懒懒站在身后,一双长臂撑在她身侧。
陶峦转头想骂,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快,真的会摔下去。
瞥见拉开的抽屉里布满烟条和火机,一时愣住神,她拿不定这人要做什么。
“你喝一口酒,我抽一包烟,看我们谁先把自己玩死。”祝聿剑眉轻挑,挺直鼻尖嗅到她鹅颈幽香,痴迷似地咬了一口。
疯子。
陶峦全身绷紧,后颈的那股热气和痒意好似传到四肢,麻起来了。
这人嘴中吐出的话更让人慌张。
语调越平静无常,说的话越发出自内心。
照这个话,他的肺别想要了。
许多赌气的话冲上脑,她砰地放下酒瓶,反头凶狠去瞪,“抽死你算了。”
男人站在后面,还是一动不动。
她嘴张了又张,咬牙切齿吐出一句:“我讨厌你。”
“嗯,我也喜欢你。”
他凑上来抱她,没忍住又轻咬了一口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