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我不要喝!”
任性的小孩被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按住,其中一个人正往他的嘴里灌药。
一碗红色的液体在谢淮棠眼前,年幼的他在这群大人面前,像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无处挣扎。
“唔!唔。”
药被迫灌进口腔,他讨厌的腥味在口腔里游走,他难受地奋力挣扎,可无济于事,最终药碗见底,人群接连散去。
谢淮棠仿佛掉进没有氧气的海,被海水淹没,他靠在椅子正大口喘息着,等缓过来时,离开了名为观察室的房间。
他一路跑到实验区,路上都是白大褂,但没有人拦着他,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小少爷在实验区和观察室来回穿梭。
“少爷,又去看那条鱼?”
“这不很正常,那条鱼是他的基因供主,对它亲近点,很正常。”
路上的人看着这个小不点,忍不住发出讨论声。
可惜小不点听不懂什么是他的基因供主,只知道小鱼在等他。
“小鱼!”声音稚嫩。
谢淮棠跑到实验区,眼前有无数个大水缸,透明缸里都是人鱼。
他来到最前面的水缸,淡蓝色的尾巴占据水缸的三分之二,白发在水里像是有生命般,游动着。
谢淮棠趴在缸上,恨不得与缸玻璃融为一体,他又喊了一声,“小鱼!”
缸里的人有了反应,谢淮棠看到了他腹部上的伤口,鲜红的血已经结痂了,只有条狰狞的伤疤。
圆溜溜的眼眶顿时红了,生气和委屈涌上心头,胃里的东西翻涌,他想吐出来,想去抚摸小鱼的伤口,想去杀这群卑劣的人。
缸里的人靠近他,与他一样趴在缸边,两人仅仅隔着玻璃。
谢淮棠从小体弱多病,每个星期放假,同龄人之间的玩耍吵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假期永远被安排在实验室度过。
这里唯一的玩伴,就是刚认识的小鱼,也是大人口中的基因供主。
小鱼长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仿佛下一秒他的魂就被勾走,离开躯体,与小鱼共融一处。
谢淮棠隔着玻璃看着他的伤口,狰狞又丑陋的,他没有资格嫌弃,这个伤口因他而生,是他被迫拿起了刀。
谢淮棠的悲愤化作一句无能为力的:“对不起…”
一直躲在眼眶的泪顿时流下,他用袖子抹掉泪水,低头垂眸不敢再看小鱼的伤口。
间隔的玻璃被里面的人敲响,谢淮棠抬起头,小鱼的额头正抵在玻璃前,是他们的独特的安慰信号。
谢淮棠哭的时候,小鱼经常会这样安慰。
“少爷,有人来接了。”刚才给他灌药的人闯进来。
谢淮棠没理他,身体靠在玻璃前,眼睛望着小鱼,“我明天带小咪来看你,小鱼再见。”
与小鱼道别后,跟着门口的人离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向他挥手再见的小鱼。
坐上去往庄园的车,他坐在后排,实验室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被绿树掩盖,谢淮棠又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