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远：“你也要走了？”

苹果点点头，"嗯。"

林初远：“你是回家，还是去哪儿？”

苹果：“k甲，我太想打比赛了，不想当替补了。”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怨自艾，“你说零乱虽然老是抽象，但他确实是天赋射，只有逮着机会，就能秀翻全场。我和他竞争，没机会的。”

苹果抬起头，苦笑了一下：“像你们这么有天赋的人，真的很少见。”

林初远没说什么，只是疲惫得躺在电竞椅上，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桌上放了一束茉莉花，旁边还有一张卡片，上的字迹工整清秀。

“前程似锦，后会有期——萧见月。”

电竞教会他的第一课是，是事在人为，行者终至，是你想要的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

电竞教会他的第二课是，“不是第一个人的王者，是团队的荣耀”，人生这场竞技游戏，如果有困难自己解决不了，那就和朋友一起解决，在团队共同协作中前进。

电竞教会他的第三课，是时间带来的只有离别，所谓永恒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璀璨，遗憾才是职业赛场上最持久的对手；就像他不会永远赢比赛，他也不会永远留下他想要留下的人。

之前的小灵、梦溪，到后来的潇湘，他留不下所有人，事事也不会如他所愿。

当他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他今年十八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潇湘走后，林初远就搬去了零乱宿舍。

零乱特地给他买了一堆零食饮料，“大小姐说我们得多互动，不能心生嫌隙。”

林初远：“你放心，我可不记仇。”

零乱叹口气，“我在想要是今年还是没成绩也退役了 。”

林初远：“别说丧气话了。”

他躺在床上，抬头看着他挂在墙上的茉莉花束，墙上的茉莉花束已经有些蔫了，但那股淡淡的香气依然固执地萦绕在房间里。

他无所事事刷着手机，潇湘发了和家人一起吃饭的照片。

他把他的标志性银发染回了黑色，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在家人中间笑得像个普通的大学生。林初远盯着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那个在赛场上叱咤风云的中单真的已经消失了。

他心想，或许他自己根本没那么难过，以后他的人生不再属于潇湘，而属于萧见月，和他的家人、爱人、朋友。

他继续刷朋友圈，裴思凌发个土味抖音小视频。他看着镜头，带着猫耳朵滤镜，配文：“不说一句的爱能有多好。”

林初远轻笑一声，看了眼手机时间，心想，到点了是吧。

他评论道：“夜来非？在钓哪个妹妹呢？”

裴思凌：“这条仅你可见。”

林初远：“？”

裴思凌：“(*^▽^*)”

他长叹一声，把手机扣在胸口，“你说裴思凌为什么长那么好看？”

“哈？”零乱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你半夜发什么疯呢？硬了就自己看片。”

“滚你爹的。”林初远抄起枕头砸过去。

“你看他朋友圈，你不觉得他很萌吗？像只小猫咪。”

零乱一脸冷漠，“我没看到。”

林初远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条难道真的仅他可见？

过了一会儿，零乱回道：“哦，我没他好友。”

林初远的表情凝固了，有些无语道：“你打了那么久职业都没有小灵的好友？”

零乱耸耸肩，“不知道，感觉他很自闭，不喜欢出来交朋友。”

林初远挠挠头，“那确实。”

“所以我才想不通，”零乱翻了个身，声音带着几分困意，“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成了好朋友？”

林初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语气里夹在着三分得意，“你懂什么叫前世之缘，今生之遇，岂能更改？”

他心里还是乱了，裴思凌和他讲话老是黏黏糊糊的，这条到底是不是仅他可见，他必须得找个共友确认下。

零乱突然道：“对了，你知道吗？小灵要转会，很有可能来我们kep。”

“真的假的？”

林初远瞬间精神了，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震惊道：“不可能吧，他刚拿冠军啊。”

零乱：“你懂啥，就没有人是非卖品，gsd能培养一个就能培养第二个，而且我和你说以小灵的身价，卖个1500w没问题，对俱乐部来说，赚钱赚大发了。”

林初远：“这也太……”

他从来没想过gsd能把小灵卖了，又强又是人气选手，而且又是战术核心。

但是想想自己当年被卖的事情，gsd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零乱：“我听阿念说的，他好像自己也挺想走的，总之在四处试训吧，还得看大小姐有没有钱买他呢？这个价格不可能便宜。”

林初远盯着白墙壁发呆，喃喃道：“嗯，是啊。”

零乱提醒道：“你不是和他关系好嘛？你问问他呢？”

“有什么好问的，转会这种事情，选手可没得选……”

林初远重新躺平回床上，心乱如麻。

他感觉小裴呆在gsd挺好了，出来了反而需要花时间适应，其他俱乐部也未必能对他这么好。

当然，要是他能来kep就最好了。

他突然就有点睡不着觉，开始翻起了裴思凌的朋友圈，除了这张自拍，上一条居然还是在好几年前。

他分享了一首歌，“后会无期。”

他想起来，好像是他转会那天，他发的。

那天他的心情，应该和潇湘退役的时候，他的心情差不多吧。

在往上翻，还是五年前，一张和林初远本人的合影。

两个人脸上都很青涩，瞪大这眼睛仰视着镜头。

“教练说，我们会成为世界第一———”

他记得他当时抱着开玩笑的心情，评论道：“初恋。”

裴思凌回道：“你是狗吗？明明是世界第一中野。”

林初远：“当你爹的初恋，不丢人。”

那些肆无忌惮打闹的日子，那些并肩作战的誓言……像是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绚烂却转瞬即逝。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指尖还留下了电器发热的微微烫感。回忆再回想起来的时候，也总是这么烫。

他们或许又一次成为了好朋友，可是像林初远那样的感情，却再也不会拥有了。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