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相没有说话，安静的低头站着，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的灵力流动的声音。

“你试过他了吗？”应仍渊揉了揉太阳穴，原本清越的嗓音已经完全暗哑了。

“回龙皇，臣在回来的路上，有尝试触其识海，坚如堡垒，可能确如麒麟所言，其子确有特能。”

“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沙相嘴角微抽，露出了里面的尖牙，“灵素杉说没有特别的需要，这是灵族之间的帮助，但在灵妖祇治疗娘娘的时，能在苦溟之海修炼，并且共享水鱼文给灵妖祇。”

听到只是这个条件，应仍渊反而有点吃惊，所有利好都要给到这个18岁的小子，看来灵素杉确实把他当接班人在培养了，麒麟一族从上次天地之劫后，整个族群，素字辈唯一只剩下了灵素杉，而且灵素杉还是女性，她的父辈、祖辈等全都死于那次劫难，麒麟族也因为人员凋零，不得已稀释血脉也要增加人口，导致现在麒麟一族血脉是最杂的。

“嗯，让他来。”应仍渊疲惫的开口。

“吾皇，此地是龙族圣地，外族实在……”沙相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应仍璇，应仍璇侧了下身子，“恰好”没有注意到。

应仍渊伸手感受了了一下玄断霄的脸颊，勉强还有一丝温热，随即朝归医师挥了下手。

归医师的胡子好像都更白了一些，接着话头说，“如果母体出问题，我们根本没办法保住天胎，万年前，麒麟一族确实保住了离体的天胎，但那是因为麒麟族可以用地脉之力，几乎用尽了智者之地的灵力，才勉强保住，此事极为隐秘，知道的灵族没多少活了下来，老朽能知道，也是因为海龟族有共享记忆之能，给我共享这段记忆的是我的祖父，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告知了我当年天劫祸乱，其中一段就是天胎存活。”

归医师缓缓说完，沙相立马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臣这就去将人带来。”

沙相走后，应仍渊缓缓地看向应仍璇，“皇姐，我知你心里有怨，但宵宵从小便被凤族排挤，甚至流落人间，她从未参与过于我们的任何一次战争，你就是有再多的怨，也至少等孩子出生。”

“呵，”应仍璇闭眼转身，身上的铠甲随着她的动作吱呀作响，“还真是真爱啊，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爱她，传闻说天胎只有真心相爱的三族之人才能怀上，竟然是真的，呵，三族之间血海深仇，竟然还能有真爱，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应仍渊没有再说话，轻轻的握着玄断霄的手，绑在她手上的通感绳发着微弱的光芒。

爱吗？他不知道，他和宵宵，相识到结合，从来没有爱的基础，但怀上了孩子，反而证明了他们是相爱的，知道宵宵爱他的那一瞬，种族，战争，争吵，好像都像是被一盆清水冲散了，世间只留了她和他。

但相爱太难了，他们之间有太多不解，他以前觉得，孩子出生就好了，总会好的。

应仍渊脸轻轻的靠在玄断霄的手背，温凉柔软，一如玄断霄这人，非常安静的来到了他的身边，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遗忘掉，身边还有她。

可他就是错一下眼，她竟然失忆了，把他忘得干干净净，那他们之间的挣扎争吵，又算什么？无边的愤怒让他难以接受，可看到她不再满眼忧郁，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他又忽然能接受了，忘记了那些不算多美好的回忆，他们还有未来。

能与她再相逢，原来已是恩赐。

“龙皇，人带来了。”门口沙相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应仍渊的沉思。

应仍渊直起身子，把握热了的手，放回玄断霄身边，他们还有未来，没有，也得闯出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