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不时扫视的孟平芜终于抬眼看着瞿辰,瞿辰重新低头,装作认真吃饭。
她们回来路上聊过其他的,应于心为保她们安全提议:“要不你们早点出去,我和瞿辰留下来查……”
姚无秋打断她的话:“不行,来都来了,我是不会丢下你们的。”
吴湘水道:“我想,阁主是不会丢下二位离开的。”
甄昀面露担忧:“是啊,我们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个人多份安全,要是我们走了,留下二位,出了什么事也过意不去。阁主又和你们交情好,她也做不出这种事的。”
蓝允重重点头:“就是啊,怎么能把你们两个丢在这里嘛。”
谢丛嬉皮笑脸,没负担似的:“既来之则安之嘛,真没办法再走也不迟。应姑娘这么讲,是不是你们在寨子里受阻了?”
“倒也不是。”瞿辰放下筷子,“就是……”她简单地讲了一下她们了解到的事,其中关于她个人隐私的事没讲。
神壳,龙气,偶人,蓝允——这些的联系有关她们的安危,瞿辰心里打鼓,平安无事渡过才好,查不出来东西也不要紧。
“我?和我有关系?”蓝允手指自己,“霆纳究竟查到了什么,可以请她过来问问吗?总不能我就是那具神壳吧,一个躯壳没有意识的吧。”
人有魂灵与躯壳,神壳用来盛放神明的灵魂,神魂没进去,神壳会主动动起来吗?在场的人没接触过这类的研究,谁也不知道真实情况。瞿星口中的神壳是个什么东西,她们也无从考证,是不是类似人的躯壳的模样也无从得知。
她们吃了饭,去请霆纳。月亮升上高天,月光洒落在崖底没有被遮挡的地方。
天暗后的白恒家家户户点起灯,小孩子们吃了饭在外头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传遍寨子;有些女人们、男人们搬了凳子坐外面在聊天,有串门的来给她们送了点东西。跟明月村完全不同的景象,入了夜,白恒寨的人回到家里,人气不减反增,安详温馨的气息流转在清冷的崖底。
好心的大姐给她们指了霆纳家的路:“你们问霆纳啊,她每年都有回来过年。喏,她家在那里头第三家,要是走过去分不清,再问问。”
她们谢过大姐,去往霆纳居住的屋子。
吴湘水带着起兰阁的三个人留下来看屋子,其他几个就着大姐指的方向,找到了霆纳的屋子。
霆纳那些竹竿在屋檐下挂起了灯笼,她拍了拍手,回身看到五个人走过来,她吹了声口哨,一条半龙从蓝允脸边飞一般地擦过。凌厉的目光,森然的色彩,蓝允顿时吓得跳脚,双手双脚缠住身边的孟平芜,猴子抱树似的抱住她。
孟平芜没被那条东西吓到,蓝允直愣愣缠上来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霆纳的声音带着笑意:“几位,进来坐坐吧。”
姚无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蓝允:“孟郎中,不好意思。”蓝允快速地撤回一双手脚,好丢人。
孟平芜揉了揉扁了一点点的偶人:“没事。”
霆纳屋里摆了饭菜,她回屋不久,挂了灯笼准备吃饭。寨中有外向的人,内向的人也有。霆纳的性格不外向,说内向也不算,堪堪卡中间。
有香味的水液从壶中倒出,霆纳给她们一人倒了一碗,招待她们的到来:“自家酿的,拿来给各位解解渴。”她的手腕上绑有几根颜色不一的细手绳,灯光下照出一种沉稳的温暖。
五个人谢过她,礼貌性地尝了点。姚无秋觉得味道淡淡的,挺不错,多尝了几口。
霆纳不避讳她们,拿起筷子在吃饭,手指那壶没有名字的酿:“喜欢喝就自己倒。”她扒拉几口饭菜,“你们说吧,我听着。”
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讲事情不太礼貌,姚无秋倒了点壶中酿:“霆纳姑娘,我们过来打扰到你了,说话不急于一时半会的,你先吃。”
姚无秋背过身,拿出绳子和蓝允玩花绳,霆纳吃饭快,她们两轮没玩完,她就吃完了。吃得太快有点噎,她倒了点水喝了,把脏了的碗放在木盆里,清了清嗓子。
“你们讲吧,我吃完了。”
姚无秋回头时霆纳在剔牙,顶着她带点“吃得好快”意思的眼神,霆纳拿了刷碗的东西。
蓝允挪了凳子:“霆纳姐姐,我们想问你点事,不方便说的地方你直说,不用勉强。”
“你们问。”
“霆纳姑娘,我姐姐跟我说你去起兰阁是为了调查神壳下落,请问你调查到的消息可以透露一些给我们吗?”
“水余银大人和你们讲了?那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霆纳边刷碗边和她们讲话,“这个活儿是我妈交给我的,她老人家作古前把她这些年在外奔波得到的线索交给了我,中间的事太长懒得讲,最后是查到了上任起兰阁主的身上。我曾经怀疑她是当年那个盗贼的后代,可惜潜伏了几年发现不是,想到水余银大人的情况,我就在想,她会不会是当年那个盗贼呢?”
刷子刷碗的声音停了,水清洗碗的声音也停了,霆纳拿布擦碗,叠起放到桌上,干净的水变得浑浊。
蓝允沉不住气:“那你调查出来了吗?”
水泼到外面的草堆里,哗啦有声。
“调查出来了,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