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原先我若是调侃一句,你必定得还回来的。”
自知失态,尤锦一起身的间歇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水:“公主也说了是原先,如今臣孤身一人,自然不能再如以前那般肆意妄为。”
萧玉瑶听闻这话,意识有一瞬间飘远,神色有些不自然,嘴上却说着安慰的话:“如今你已经是父皇亲封的督察寺卿,即便是,孤身一人,也有自保的能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是因为知道自保能力的背后是众多虎视眈眈的狼。
自保能力亦是同危险挂钩。
“公主说的没错,若你因此低看自己,又让那些将希冀置于你身上的百姓如何自处?”季瑶附和着萧玉瑶的话,道出近日女子衙堂的状态。
“近日疯传的女子失贞一事,本公主尚有耳闻,她那咬定她勾引男人的夫君目前可还有消息?”谈及正事,萧玉瑶神色严肃。
尤锦一心中短暂的悲痛被案件转移了注意力,想到刘氏提及自己差点被杨澄打死,施暴者却迟迟没有现身。
她摇摇头,对这件案子,心中一时没有头绪。
季瑶:“会不会是那妇人杀了夫君自导自演?”
“不会,我刚回来那一日见过那刘氏,远远便瞧见她身上的伤,更别说那些时日围观的百姓了。”尤锦一否定了季瑶的猜测。
沉默片刻的萧玉瑶在她们二人结束对话后,方才说道:“此案或许就是为你而来,女子衙堂方成立,前面谋杀亲夫的案子尚无定论,若真的出现一个谋杀亲夫的案子,怕会影响女子衙堂的名声。”
经萧玉瑶的点拨,尤锦一将两件案子串在一起细想,确实有些相似之处。
只是无论事实真相如何,杨澄此人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们三人从案件又讨论回小女间的刺绣,季瑶作势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提醒她过两日一同入宫,将绣好的《清静经》呈贵妃娘娘面前。
尤锦一应下。
她们二人又略坐了坐,才起身离开。
季瑶的马车直到停在季府外,车厢内的萧玉瑶缓慢下车,同季瑶告别后,才往早已停在一旁马车走去。
等在马车旁侍婢见到萧玉瑶的身影,立刻将杌凳拿出来,方便公主上车。
日头虽然有些毒辣,胜在有徐风阵阵,便觉得也没那么热了。
萧玉瑶擦去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弯腰踏上杌凳,身子微微一顿,愣了半晌才彻底没入车厢内。
马车平稳行驶,渐渐远离尤府。
她目不斜视,自顾自的望向窗外缓缓而过的景色。
车厢里的人不知道等了多久,此刻已经沉不住气:“她如何了?”
萧玉瑶充耳不闻,以手为扇在脸颊处扇出阵阵微风。
“身前便是冰鉴,怎会热?”
“大哥哥,我方从外面上来,暑气未退,自然觉得热,难道我是冰做的不成?即便我是冰,出去这些时辰也早已化成水了。”
她斜睨了身侧的人一眼,怎么也会没想到这心冷内热的大哥哥会如此迫不及待的等着她。
其实她去瞧尤锦一并不全是自己的原因,若不是大哥哥求她,她或许不会放下身段去瞧尤锦一。
见萧乾元皱起的眉头,萧玉瑶玩闹的心得到收敛:“她无事,只是消瘦许多。”
萧乾元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哥哥,你实话告诉我,你对尤锦一真的只是出于对尤大将军感恩,才如此照顾?”
只要牵扯到尤锦一的事,大哥哥总有些待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每次问他缘由,他便拿尤大将军当挡箭牌,可她不是三岁孩童,怎会察觉不到些许蛛丝马迹。
“大哥哥,你可莫要忘了,她心中只有二哥哥,你若是过多关怀,到头来只会自伤其身。”
方才眼中残留的担忧,此刻被清冷替代,他冰冷的眼眸如同腊月飞雪,不见一点暖意。
“她在意谁,那是她的事,我关怀她仅仅只是念在尤大将军的感情上。若有朝一日,她真能如愿嫁给萧羿清,我自不会插手。”
话虽如此说,但萧玉瑶看他的神色却不是如此。
转而又想到前日二哥哥同慧贤贵妃吵了一架,虽然鲜少有人知道,她也是意外得知。
“玉瑶,”低眉沉思的萧乾元欲言又止。
萧玉瑶不解的望着他。
萧乾元抬头迎向萧玉瑶的目光,唇角微动,只说了一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