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自己，其实正处于最迷茫的时期。小萌是她为了对抗黑暗的生活而做出的选择，是她期盼已久的改变与惊喜。她也确实得到了梦寐以求、血脉相连的、永不离分的、最最亲密的家人。

“不能飞过去吗？”

“不可以，人生的路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哦……”小萌似懂非懂，“人类就是因为不断学习，所以才能发明飞机吗？”

“是啊。”唯笑眯眯地说，“也许我们暂时找不到学习的目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收获新的东西。”

小萌点头，看到了手边的铃铛，举起来：“妈妈，铃铛在打嗝。”

唯连忙检查，但是没看出有什么怪象，耐心地问：“它是怎么打嗝的呢？”

小萌说：“因为太饱了，它吃了很多自己不理解的东西，但是想要理解，所以就打嗝了。”

唯哑然失笑：小萌似乎是把自己的感受理解成铃铛的了。

“那让它慢慢消化吧。”

“好哦！”

……

下午，怜司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小萌过来了。

老实说，怜司现在有点惶恐。他害怕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把孩子又惹哭了。所以和小萌和好以后他都再也没有提过学习的事情，没想到她主动过来了。

“怜司，我们什么时候再开始学习啊？”

怜司非常惊喜：“你还要我教你学习？”

在疑惑之后，他忍不住笑自己：孩子说和好，就是真的和好了。反倒是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成年吸血鬼，还在为了过去而踟蹰不前。

小萌握着拳头，坚定地说：“妈妈在学习，我也要学习，我要成为妈妈那样的魔王！”

怜司想反驳你妈妈不是魔王来着，但思及这个家的食物链，觉得这样说其实也没错。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我们来商量一下学习的事情吧。小萌要好好想想，你希望怎么学，学哪些东西，什么时候学，每节课喜欢多长时间，又要休息多久……”

然后，逆卷萌的学习规划又步入了正轨。

小孩的愿望似乎就这样破碎了，逆卷萌也再没提起过自己想要一个专属宠物。

但逆卷萌五岁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她那打嗝的铃铛，终于吐出了一个洞。

那天，她正在做怜司给的小卷子，怜司因为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在这个晃眼的工夫，铃铛趁机吐出了一个洞，洞里是一个很老的大院子，到处都是木头做的。但是在那个木头房子里，坐着一个蓝白色的身影。

他有着像雪一样洁白的头发，像天一样蔚蓝而辽阔的眼睛。

白色头发的、蓝色眼睛的、男孩子一样的猫咪。

天啦，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宠物吗？！

逆卷萌看到他，连忙钻进了洞里，她不知道的是，她进去之后，洞就消失了。

而她只是兴奋地奔向那双眼里纯粹的蓝，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快快乐乐地打招呼：“你好呀——”

——

普普通通的一天，又杀了十多个暗杀自己的咒术师，五条悟坐在院子里发呆。说是发呆，但其实他的脑子很痛。他年幼的身体无法负担六眼的力量，每日都是超负荷运作。

这个时候，他熟悉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陌生的气息。他侧过头望去，是一个红色的家伙。如此鲜亮，是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从没有过的色彩。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身上全是他看不懂的情绪，那么热烈，那么温暖，那么令他……感到舒适。

"你好呀——"

五条悟平生所见的所有人里，都没有这样的笑容。而且她的声音，怎么比和果子还甜。而且，她身上还流动着与他截然不同的能量。他忍不住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好奇。

“你是谁？”

“我叫逆卷萌，是一个魔女！”她兴奋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呢？”

等一下？握住？！

五条悟瞪大眼睛：他的无下限明明是开着的，却完全无法阻拦这个家伙！

但在触碰她的一瞬间，他胀痛的大脑平静下来，所有纷繁嘈杂的信息都就此沉寂。那些曾经日日夜夜困扰着他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奇异的平静，伴随而来的是舒适和喜悦。

喜悦，没错，就是喜悦。这是五条悟从来不曾体验的情感。他无法为其命名，只觉得全身轻盈无比，好似心间被美好而柔软的一切填满，不苦闷，不烦躁。从前那种要破坏一切的心情，要迫切杀掉什么来缓解的冲动，全都不见了。

这个孩子似乎是由好奇与幸福组成的，靠近她，就能借机触摸到幸福。而她非常大方，愿意把那些正面的情感都分给你。

“我是五条悟。”五条悟定定地看着她，她的发型很奇怪，卷卷的，头上扎着和发色一样的小樱桃。

“小悟，你愿意做我的宠物吗？我会给你买零食，给你梳毛，给你唱歌。”

五条家的仆人从不敢这样直视着自己。她的眼睛很奇怪，像是蒙着春色的山景。

“当你的宠物，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

她讲话也很奇怪，五条悟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讲话，没有规矩，不用敬语，欢欣雀跃。

“当然！”

奇怪，很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可是他喜欢这样的奇怪。并且想要牢牢地抓住这份奇怪。

他是五条家的神子，咒术界的神话，他应该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才对。

于是五条悟伸出另一只手，认真地看着她，用命令的语气说：“好，我要做你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