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走啊
少年蹲在墙角,脑袋埋在了臂弯里,只能看见脊背在缓缓起伏。
“距离阶段性任务截止时间还有两天。”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王言上火急火燎地从药罐子里倒出一碗汤药,同时心想他这个情况任务该怎么完成,想试着找冷大哥献殷勤,冷大哥也不在。
她一路跨过好多地上的人,姿势显得有些匆忙和滑稽,她看着他裸露在外被烧红的耳朵,蹲下身,“很难受?”
何自疏动了动,不说话,只是小幅度点点头。
王言上将药碗递过去,“喝药。”
何自疏抬头,眸光滑过近在咫尺的面容,他伸手接过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始喝药,漆黑的睫毛被汗水打湿,看起来没有往日那边犀利。
他边喝药,王言上就边翻袖子掏荷包,整个人手忙脚乱,这边翻翻那边找找,何自疏听着她的动静咽下药,“你少什么了?”
王言上终于在一个月白色的小荷包里找到一块饴糖,“喏。”她将手心的糖递过去。
何自疏静静望着那颗糖,王言上反应过来,“哦,对,你味觉和常人不一样。”她收手。
何自疏伸手从她手里拿糖,手指要触碰到她指尖的那刻犹豫了,他往回轻微地缩了一下然后抬手去拿糖。
糖在嘴里很甜,甜地有些发腻,但是混着苦涩的药汁,却发现刚刚好。
王言上看着何自疏喝完药后就起身走了,他看着她整个人忙地连轴转,汤药熬好了就去熬米粥。
这几天都没来得及注意,她好像瘦了。
几个小乞丐一个又一个病倒,如今只有两个暂时还没有症状,他们围着王言上转,听她安排去照顾谁谁谁,给谁谁谁送药。
雨后空气里格外潮湿,王言上身上被闷出很多汗,她喝了口水,头上新的淡黄色发带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她连发髻都没梳,发带跟头发扭在一起成了一根麻花,耳侧的发丝早就松了下来,风一吹就黏在了满是汗的脖子上。
门外阮秋楠正和官兵沟通,但是显然说了半天那官兵也没动,只是处在那里站桩,她抿着唇心力交瘁地往回走。
王言上将她拉到一边,“楠姐姐,你怎么了?”
阮秋楠道:“现在基本上什么药都缺,但是紫苏缺的最厉害,我想托他们去药铺或者城外找找,但是他们把我赶回来了。”
王言上道:“等冷大哥来了,托他去买也是一样。”
阮秋楠摇头,“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救,若是不行,我就亲自去城外采。”
“阿言姐姐,阮大夫,陈秋歌吐血了!”一个小乞丐慌张地屋里跑出来。
两个人仓促结束对话,王言上用帕子擦拭他嘴角的血迹,他的血像是吐不完一样,溅地她衣服上都是血点子。
阮秋楠快速用针灸封住了他几处穴道,他停下干呕的动作,但是面色白地可怕。
男孩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只是眼下泛着黑紫色,他仰着头看着不停给他擦血的王言上,一滴眼泪滑了下来,“姐姐,我会不会死啊,我的妹妹还好吗?”
“你的妹妹很好,身为哥哥你也要好好的。”
陈秋歌点点头,“姐姐,其实我知道一开始你并不想收留我们。”
王言上抱着他的手微微一僵,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陈秋歌笑笑,“姐姐,你的眼睛会说话,不过你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明明我们给你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你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们,其实我一直都想说一声抱歉和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王言上鼻头一酸,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事的。”
压抑拥挤的小院里,何自疏看着所有人溃烂的伤口还有痛苦的呻吟,他看着窗外她的背影,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他坐在灶台前默默给炉子生火。
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嘴角惨白,眸子里隐隐有挤压的情绪。
梦里她中瘟疫的片段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从不曾做过那么真实的梦,就像是发生过的一样。
午后又开始下雨,王言上见何自疏不在屋里于是踩着水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终于在厨房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皮肤苍白,额头冒汗,他坐在灶台边生火。
“自疏,你怎么跑到这里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很难受?”王言上头发被雨水微微打湿,她看着他的侧脸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