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急得两头转,最后闭着眼将人轻放一旁,吩咐了掌柜后才跑出去。
“大人等等我啊。”
不知为什么,远山总感觉他脾气最近越发古怪不过,周大人只是说了句醉酒的话,怎么突然好像就生起气来了。
距离大婚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唐家已经开始发喜帖,所以沈家这边也开始拟好了宴请的名单。
除了宴请一些必要的同僚之外,还托人给羽林将军带了一份。
请帖刚派人送到,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陈将军请他一聚。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这几日怎么都逃不过酒。
和周之衍不同,陈化德为人直爽,说话直来直去,爱恨分明。
虽然他说话有点难听,但也值得一交。再加上之前史部一事有请他帮忙,便赴约了。
沈枝羽第一次来到醉江月,这里是城中最大的酒楼。
廊庑设有多个单间阁子可供若干宴会用,庭院最上方乃镂空呈圆月,有帘布遮挡。
下雨时将帘布收起能看到连绵成线的雨倾泻而下,晴天时能看到日头从头顶直射,宛如天镜。
在距离地面高约两米的位置设了台,戏子和歌姬可登台表演。
站在一楼眺望高处,散座座无虚席。
“还是第一次和沈大人在这里喝酒,介不介意我点两个歌姬?”
他声音粗犷,五官周正,宽腰虎背一副标准的武人模样。
沈枝羽缓缓落座:“请便。”
陈化德朝门口吼一声,有妈妈进来了。
熟练地叫出一个名字,很快人便笑盈盈地走出去。
过了不久,妈妈又折回来了。
“银莲最近嗓子有点不舒服,说不能上台,但可以只唱给将军一人听。”妈妈看起来四十不到,看人时脸上总是堆着笑,眉眼弯弯,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精明。
眼睛时不时往沈枝羽这边瞟,“这位公子面生的很,怕是第一次来吧?”
能在醉江月当妈妈,身份自然也是不低,不管就当官的还是有钱的都会给几分面子。
偏偏,面前的公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还真有气性。
她也不恼,耐心解释道:“咱们这里有五十多位姑娘,什么样的调子都有人会唱,花十两就能让请一人高台唱一曲,若是花五十两嘛,就能把人请到二位面前。”
所以露面越多的姑娘,代表越受欢迎。同样,也代表了男人的面子。
眼看面前的男子没有露出半分兴趣,她面露可惜,也只好收回目光。
“算了,不舒服就换一个吧,会怀腔的就行。”陈化德面上没有波动,倒上酒大口喝起来。
“这……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声音小点不耽误,况且银莲也很想念将军。”她说话委婉。
眼前这位官人每回必点银莲,若是愿意将人收入府中,那她便能大赚一笔。
男人酒杯放下,桌上发出闷响,不在意地摆手,“不舒服那老实呆着,换一个。”
见他态度坚决,妈妈犹豫不决。
陈化德皱着眉:“怎么还有事吗?”
“没事了,将军您慢喝。”妈妈人一走,他才哼了一声。
“这醉江月的歌姬可真是敬业。”
“……”
虽然沈枝羽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其中情况,但是能听出那妈妈意思。
想来他听不出这些绕绕弯弯的,沈枝羽敲了敲酒盏,解释给他听道:“那银莲姑娘是看上你了。”
陈化德抬起头,一脸茫然,“不是生病吗?怎么就看上我了?”
他轻叹气,和他沟通总是累了点。
“如果我没看错,那妈妈是那个意思。”
虽然沈枝羽没经常混迹在这些花天酒地中,但善于察言观色。
“听说这里的歌姬饥一顿饱一顿,若是有客人点,那就过得好些,若是没有人点,不仅挨饿还要挨打,所以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嫁去做妾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陈化德恍然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说罢,继续埋头喝酒。
沈枝羽与他碰杯,声音不咸不淡。“听说这里的歌姬是卖艺不卖身,比那青楼女子要好许多,陈将军没有想法吗?”
“别别别……”恐惧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有些滑稽。
“我可要不起了!”
这时,妈妈又过来了,她掩着帕子,笑得一脸为难。身子微微侧过,露出身后的人来。
“银莲这丫头听说陈将军来了,说什么都要见您呢。”
银莲站在门外,没想到屋子里居然还有一名如玉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