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与顾显之默然。
不可否认,她说得的确句句在理。
显然,此番还真得需要她这个前金牌向导出马。
于是,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番乔装打扮的云紫怡与王慈,出现在了静修堂大门口。
“乔老爷,乔夫人,请进吧。”
管事的自称老米,此刻正笑眯眯地为二人撑着门,邀请他们入内。
而云紫怡与王慈,便扮作一乔姓人家,曾经做生意小赚一笔,但无奈投资不利,以致产业亏空家道中落,因此寻了这静修堂,想要暂时躲个清净。
“米先生,这何时才可有空出来的屋子?”
王慈一副十分心急的样子,迫不及待想要搬进来。
“哎呀夫君,先不急,我们总要先瞧瞧这环境如何,左右邻里如何,然后才好搬进来嘛。”
云紫怡在一旁唱白脸,假意显出挑三拣四的样子,二人意见有了分歧。
“二位贵客莫要着急,这位夫人说的对,总要先瞧瞧我们这静修堂到底如何,才好做下决定。”
老米在一旁打圆场,不紧不慢地走到二人身前,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静修堂有个几十年的历史了,曾为一位云游至此的富商所建。
他喜好山田,独爱静修,于是便建了这静修堂,广邀四海志同道合之人,来此同居,一同饮茶赋诗,抚琴耕作。”
“这里空气是不错,比城内的好多了。”云紫怡深吸一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老米笑眯眯地,一脸自豪道。
“静修堂虽占地不大,但依山傍水,松竹环绕。堂内有屋舍三十二间,装潢算不上华贵,但也称得上朴雅。”
“正巧,今日午时便是一年一度的流水诗会,届时大家都会出席,一同赋诗畅饮,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加入?”
“流水诗会?”云紫怡弯眉笑笑,“正巧,我夫君别的不说,吟诗作赋乃是一绝。”
她十分自然的挽上王慈的胳膊,“听着好生有趣,夫君,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如何?”
那一声夫君,听得王慈身上一僵。
云紫怡歪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半晌,他缓缓点头,有些冷峻的脸上露出了自入门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好,既然夫人想看,那我们便去。劳烦米先生带路了。”
老米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任他们是争执是甜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们跟在老米身后,稍稍拐过几个连廊,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在这静修堂中央,竟然暗藏一条蜿蜒的溪流,溪水清澈,两侧用青石垒砌,一个个蒲团分列溪流两侧,静候众人前往。
他们还未来得及出声,忽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清越灵动,宛若山涧鸟鸣。
刹那间静修堂便活了过来。
原本紧闭的门窗纷纷大开,空荡荡的石板路出现一个又一个衣着朴素的身影,穿着统一服饰的小厮手举托盘,盘中尽是瓜果美酒,香飘十里。
寂静的溪水旁热闹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地入座,不一会儿,每个蒲团便有了一个主人。
似乎是瞧着有生面孔,临近的几人好奇地探出脑袋,将视线投在他们身上。
“入座吧,贵客们。”老米笑了笑,跟他们指了指最中央,空着的两个蒲团。
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过去的,还是原本就多出来的。
老米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喧闹的场面突然噤了声,众人竟齐齐回头,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云紫怡被瞧得心里发毛,连忙扯出一个笑容,跟老米道了谢,然后拉着王慈入了座。
就在他们坐定的瞬间,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瞬间消失,席面上马上恢复了笑谈声。
一股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云紫怡看向王慈,对方眼里也有一瞬担忧。
她刚欲低声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袖子动了动。
她低头,一双素白的小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姐姐,你吃竹叶糕吗?”
一个粉面团子抬眼望着她,乌黑的眸子滴溜溜转。
“姐姐,竹叶糕很好吃的。”
见她没有反应,团子又开口喊了她一声。
“姐……”
话刚说了开头,团子忽地抬手捂住嘴。
见云紫怡眼神涣散,似乎没仔细瞧他,也没仔细听他的话,团子稍微松了一口气,又絮絮叨叨地讲着什么。
还好这个傻姐姐没注意,刚刚该讲话时居然都忘记张嘴了,团子在心里紧张了一下。
云紫怡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纤细的手指藏在衣袖中,指尖深深陷入皮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