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稽察司此次誓要破了这珍珠贩盐案。”
云紫怡一时也有些严肃,不得不承认,事情的严重性远超她的预期。
思及此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是此事太过荒谬,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必须解了才够心安,更何况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何事不荒谬,越是荒谬的越有可能接近真相。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王慈,我想问,那日我所带的月胡商队,是不是……”
她犹豫,满心觉得根本不可能,但同时又怀着一丝期待。
王慈看着她,罕见地移开了眼睛,沉默良久。
“抱歉,现在看来,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那为什么?”云紫怡眼睛有点红,她本不想这样来着,但她就永远要当那个替罪羊吗?
微风拂入窗槛,吹得案上的纸张翻飞。
王慈找来镇纸,将不安的纸张抚平,又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她有些微凉的指尖里。
“我还需要一个契机。”
“我虽是稽察司四方司使之首,但现在有些事,我也有些力不从心。有些事,现在还无法听从我的决断,但我在等一个契机。”
温度沿着茶杯壁传递到指尖处,驱散了寒冷,暖绿的茶水氤氲着清香,她突然想起来,今早春桃说,王司使从不食言。
“抱歉。”
“无妨。”
王慈见她情绪好些,又拿出来第二纸书契,伸手推到她面前。
“这是?”云紫怡细细看去,上面写的居然是“长期聘书”。
王慈解释道,“这几日相处下来,你的才华和胆识大家有目共睹,我们一致同意聘用你为我们查探‘珍珠贩盐案’期间的顾问,任职期间包吃包住,一月酬银五十两,享受稽察司任职同等待遇。”
“你可以考虑一下,接受与否,完全在你。”
云紫怡指尖摩挲着这几页薄薄的纸张,若签下,她今后的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同意。”她几乎没怎么犹豫。
反倒是王慈有点意外,“考虑得这么快?”
“嗯。”云紫怡点点头,“与其一辈子吃住在你那个小院子里,我还是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搏吧,希望能找到你说的那个契机。”
王慈愣了一下,随即偏头笑了笑。她好像是第一次见王慈发自内心的正常笑容,往日都是端着,或是嘲笑她来着。云紫怡偷偷欣赏了一下,这人虽然嘴上讨厌,这张脸实在是没话说。都说桃花眼多情,可他这双眼偏偏又是最不含私情的。
见她偷偷摸摸也笑,王慈轻咳一声,收敛了表情,“今日最后一天休息,晚上我接你去诏狱,和顾显之他们汇合,商讨一下昨日潜入的结果与下一步的计划。”
云紫怡随意答应着,她现在一听见诏狱两个字就头大,“你们平日没有日常办公的场所吗?怎么动不动就跑诏狱里,也不嫌黑。”
“?”
传说中的最后一天休息日,就在春桃依依不舍的拥抱中结束了。
“娘子,刚说完想让你多在这里陪陪我,怎么一转眼你也要去忙了。”春桃眼泪汪汪。
“没有啦,我会每天都回来的。”云紫怡和她抱抱,挥挥手上了马车。
现在她一路畅行无阻,也不用蒙住眼睛了。
这次的路程好像比往日要长了几分,晃晃悠悠地,居然进了城,停在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
云紫怡戴上王慈给她准备的帷帽,遮去面容,这才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王慈引她从后门进入一宅子,往里走了两步,她惊奇地发现外间竟是一热热闹闹的食肆,“这不是,昨日晚上那个面食食肆吗?”
对方点点头,“算是我们一个隐藏的据点。”
还是二楼,不过是另一间厢房。
一进门,顾显之几人都在。
“头儿,你们总算来了。”魏自心猛然跳起来打招呼,“话说为什么突然改地方了,之前不都是在诏狱吗……”
“咳。”顾显之连忙打断,“总之,今日欢迎云娘的加入,相信有你的专业知识,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好了。”王慈回归正题,在屏风处展开一幅琉镇地图,“福满楼如今看来,短时间不必再探了,他们扎根琉镇多年,其缜密和布局不可不防,等风头过一阵再进行下一步调查。昨日回来之后,我便吩咐下去,着重调查了一下满月宴主人一家,如今已有了初步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