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广如此欺压人,高王也不管?”
高王与护国公交情不浅,自孔英有印象起,每逢生辰便能收到来自高王的贺礼。只是对方一直不在京城,孔英向来是只能从护国公嘴里听说这个爱护她的长辈。
直到某次圣上四十寿辰,孔英才有机会在宫宴上见过一回高王,那人蓄了形似关公的长胡子,看上去不太好接近。唯有年幼的孔英天不怕地不怕,还想去拔下来看看,幸好护国公眼疾手快,才叫高王的胡子幸免遇难。
高王与护国公似乎有些交情,因而并不在意,反而乐呵呵地主动将胡子末尾塞到孔英手里让她把玩。结局嘛,自然是高王加深了对护国公三小姐威名的认识。
孔英印象里的高王没什么架子,他本就是草莽出身,跟着堂哥四处征战阴差阳错成了王爷,行事作风还带着在民间时的随意,全不像个会仍由手下人狐假虎威的人。
“也不是没人将状告到高王跟前去,只是殿下不知怎么的,只相信郭广,别人的话一概不听。”
万两金欲言又止,皱着眉头有些纠结,声量小了不少:“有人就传,说是殿下和郭广……有些首尾。”
他说得委婉,孔英不甚明白还想追问:“郭广跟着高王做事,两人自然有联系,为何你要说得如此忸怩?”
万两金面上尴尬,当着姑娘家的面,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说才好,眼见孔英越来越不耐烦,最后破罐子破摔道:
“哎呀,就是说高王有龙阳之好,而郭广是他的入幕之宾。”
这下子孔英彻底听明白了,惊诧之下连手里的果脯都掉在了地上。
“怪不得……”
原本跟着圣上打江山的那批人大多已有妻眷,像护国公连孩子都有三个了,而高王依旧孤身一人。当时在宫宴,圣上念高王未娶妻,提了一嘴要给他赐婚的事,高王婉言推辞,只说自己没有要成家的心思。
没想到还有这么层缘由。
思及此,孔英不由得想起另一位一直未娶妻生子的人——国师。
得益于国师和护国公的深厚友谊,孔英也常在护国公府里碰见他。虽然对方对孔英还算友善,但孔英莫名就是对这个传说中智多近妖的国师亲近不起来,为此没少被护国公说教。
如果高王是……国师会不会也是……如果国师是……那他一直接近她爹是……?
孔英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联想过了头,但还是决定回家后好好责问责问家里的老头。
万两金为自己的话找补:“此事涉人隐秘,难说是不是旁人有心编排,毕竟没人敢去求证。”
别人是不敢,但是孔英可不一样,从小养成的肆意性子让她鲜少有担忧的事,做决定从来嘴快于恼,张口就问:
“你可知道高王府在哪里?”
一刻钟后,三人齐齐站于高王府门前。
望着眼前的高门红墙,劝了孔英一路的万两金额头渗出冷汗:“恩人,这种事可不能随意玩笑,千万三思后行啊。”
孔英摆手:“没事,你不用进去,等我出来之后听我好消息便是。”
“我断然不会让恩人孤身犯险,只是想见高王一面哪有这么容易呢,只怕我们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啊。”
万两金还想多劝几句,就见孔英独自上前和王府前的侍卫交谈几句,侍卫进门进门后不多一会儿,王府大门直直敞开。
万两金目瞪口呆,见楼修生也进了王府,咬咬牙跟上,小声询问孔英:“你这是说了什么?”
孔英面上云淡风轻:“哦,我父亲和高王殿下是旧识。”
万两金大惊,没想到对方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有这样大的来头。还想多问几句,却迎面撞上大步而来的华服美髯公,猜出对方就是高王,忙跪下行礼。
孔英正想屈身行礼,被高王扶起。她抬起头,只见高王下半张脸被胡子遮得干净,可眉眼弯弯笑得和蔼可亲。多年不见,怎么高王好似不会老般,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
乍然收到孔英来到南至郡的消息,高王还十分惊喜:“你这丫头怎么来了南至郡,可是来游玩?你父亲也没派人向我说一声。”
他态度亲昵,熟络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只和孔英见过一面。孔英反倒不自在起来,心虚地嘀咕着护国公大概还不知道她来了南至郡,寒暄几句,没等高王继续发问就连忙扯开话题。
“高王殿下,此次前来其实是想找您主持公道。”
高王挑眉,眼前的小丫头倒是半点不客气,索性自己也厌烦那些个客套话,带着孔英三人进入大堂详聊。
孔英讲过前因后果,默默避开高王和郭广的传闻,重点讲了郭广行事的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