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是治愈类分化能力,自愈力方面比一般皮糙肉厚的Alpha还要强一些,她下手一向有分寸,腺体伤得不严重,顶多就是腺体外瓣破裂,要不了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商景拂绝对不会承认她当时也是有赌的成分的,失败就是湘君腺体损毁,变成beta,成功自然皆大欢喜。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喽。
星舰返程非常顺利,稳稳的降落在了太衡星的舰岛上,医疗组火急火燎的将湘君推上飞行器送往辅助作战部的医疗中心。
商景拂则转道去了科研院,到这时候才想起来给云颂泽报个平安。
谈恋爱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习惯独来独往,突然之间有了个牵绊,也总是被她下意识的忽略,受伤昏迷,醒来之后记忆还乱七八糟,压根没想起来男朋友。
有些心虚和愧疚,商景拂拨通了云颂泽的通讯。
几乎是秒接,云颂泽没有说话,目光沉静认真的先将商景拂从头到脚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有脸色看着苍白了些。
他微微敛眸,背后是寂寥的白墙背景,像是在某个会议室中,如花照影般清雅柔和,低声问:“殿下,你受伤了吗?”
“……”商景拂一腔狡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望着青年漆黑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无奈妥协“精神力透支了,到是没受什么伤。”
云颂泽沉默不语,目光似有黯然,缓缓开口:“是我太弱了,还不能为你分忧。”
只是一瞬间的叹息,不等商景拂安慰,他便很快打起精神,一扫颓丧,锐意横生“殿下,我会努力站在你身边。”
商景拂心尖酸软,黑金眼瞳几乎要化成一汪水波。
如果不是相隔着茫茫宇宙星海,她简直想要马上飞奔到他身边抱抱他,摩挲着指环,低笑道:
“云少将要是弱的话,我屠神军可就没有几个能看的了。”
云颂泽失笑,“殿下,帝星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执政官设计造反不成,如今已经被收监,其余共犯也已经逐一进行了排查,目前没有发现可疑人。”
商景拂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已经稳住局面,沉吟了片刻后问:“商云彦出现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本以为帝星动乱,商云鸩生死不明,在他背后的人会出现。
毕竟当初那么费尽心思夺得的位置,什么都没做就废了,岂不可惜?
可没想到云颂泽的手段比她预计的还要出众,半月时间就让帝星焕然一新。
“您是想借此机会钓出什么人吗?”云颂泽想了想淡声道“暂时还没发现异常,但是我在查枢密官的时候,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了一个关于永生计划的实验,可以将其他生物的生命力抽出注入衰老的人体内,实现延长寿命。
除此之外,我还在报告的箱子里发现了稀有本相和分化能力的记录,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商景拂目光微沉,她想到一件事,与父皇的死无关,却也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这件事过去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那时候她还小,记得不太真切了。
“殿下,陛下是不是八年前就……”云颂泽低声问。
商景拂回过神来,神色静默,但没有瞒他:“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我藏在父皇的寝殿等他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有一批人杀光了守卫闯了进来,我想发消息提醒父皇,可他已经进来了。
那几个人不知道和父皇说了什么,父皇没有反抗,被他们杀死后肢解成了好多块带走了,随后商云鸩就取代了父皇的位置。”
她的语调平平,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八年时间,无数次咬着牙含着血回忆,她早就已经麻木,可以将这段染血的过去平静的讲述出来。
后面的事不用她说,云颂泽就已经能够想象出来,痛失亲人的小公主是如何忍着悲痛,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想出逃离的方法,在吃人的帝星杀出一条血路。
或许过去的事情对于商景拂来说已经不重要,也懒得以此来标榜炫耀什么,可云颂泽一想到她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按在桌上的手剧烈颤抖,几不能言。
他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商景拂还没有分化,独自一人,面对父亲惨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有人取代了她父亲的位置,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自己寻找一条生路,那时候该有多苦,她一个人怎么挺过这么黑暗的时光。
而他一无所知,甚至在这八年之中,他有多少次是在帮那个假的陛下做事?
共感时,在瓢泼倾盆的暴雨中,稚拙的少女在一村废墟之上啼血悲鸣,是在哭当初不能光明正大为自己父亲的死而痛哭的自己吗?
是在惋惜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却愿意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别人的孩子,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村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