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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天赐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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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陷进青青草地,身边是野花蝴蝶,有小精灵围绕她嬉戏,她旋转、跳跃,蹦跶得精疲力竭……

再然后,云端草地都消失不见,她在峰顶看见她太奶,又在峰底看见她祖师爷。

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她恍惚就要随他们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峰的雪消融成滚烫岩浆,里面还浮动着石楠花香。

一整晚,不知这样融了几次……

总之,再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钟。

鼻尖有异物感,她扭头,见罪魁祸首正小心翼翼探着她的鼻息。

“没死,”她试图动一动,但浑身发软,又补充,“不过可能瘫了。”

身体虽瘫了,脑子却活着。

她就幽幽怨怨地想:到底谁想出的这个上贼床的馊主意?

哦,是她……

好在自从第一次勇敢开拓后,后面两人就越来越和谐,节奏一致地律动,严丝合缝地包裹,瘾也越来越大,花样百出地探索。

作为事业心爆棚的优秀女性,祝云容并没有纵欲丧志,不上贼床的时间,就学习和工作,下半年又主导了三个大型项目。

日子在奋发图强和没羞没臊间来回横跳,一下就滑到年尾。

十二月某个早上,邹以珩进卫生间洗漱,见祝云容一脸沉郁,正对着镜子发呆。

“看什么呢?”

“检查我的美貌。”

邹以珩跟着看了镜子里的她一眼,很动人,他就搂着她亲了亲。

“检查这干嘛?我把你榨干了?”

“不是,”祝云容有点遗憾,“又到年底,要老一岁了,真快啊——”

提起这茬,邹以珩就顺势问:“今年除夕还是自己过?”

祝云容点点头,没怎么在意:“你好好陪家里人,不用记挂我,我都想好那天吃什么、看什么剧了。”

“其实……我爷奶那儿还有空房。”

“那我去也不合适啊。”

邹以珩开始刷牙,含含糊糊:“合适,我有办法。”

一听他说有办法,祝云容心肝就是一颤。

感情上,他那颗浪漫的小脑袋偶尔会想一出是一出,挺不按常理出牌的。

邹以珩一再保证不会瞎闹,她才堪堪放心。

跨年夜,邹以珩神神秘秘告诉她,约了家特别有纪念意义的餐厅。

祝云容从网上搜了一堆情侣约会圣地,又把重逢以来两人去过的餐厅回忆个遍,都没有命中。

来到正确地点,她险些笑出声。

“你就说这儿啊?纪念‘孽缘’是吧?”

“好记仇啊,我都后悔死了。”

邹以珩回头,视线扫一圈外边路灯,天色尚早,这会儿灯还没亮。

他们来的是高考结束宴谢老师们的那家老字号餐厅,确实挺有纪念意义,自从邹以珩在这儿感慨过一句“孽缘啊”,两人就有长达九年没再见过。

“点个这个吧,”邹以珩指指菜单上的大黄米榴莲鸡蛋派,“上次见你挺爱吃的。”

“上次?那都是十年前了。你记性怪好的。”

“饭桌上我一直看你,印象比较深刻。”

“我怎么不知道你看我?”

“因为你没看我。”

“哦,”祝云容就笑,“我可不像某些人,小小年纪就会盯着人看,居心叵测。”

“你那天穿个黄裙子,跟那派一个色,我当时看的时候,一直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祝云容:“。”

“邹以珩,我说你欠儿,真是一点不冤枉你。”

“冤枉也没事,反正你就喜欢我这欠样。”

祝云容没忍住笑出来,确实这么回事。

男人还是欠点有意思。

尤其英俊的狗男人,最迷人了。

邹以珩低头,就要把大黄米榴莲鸡蛋派点上,又被祝云容临时制止。

“先别,等会儿有接吻安排么?”她警惕问。

“你想的话可以有。”

“我不想,吃派吧。”

“吃派也可以有。”

“不会亲成榴莲味儿的么?”

“那印象多深刻。”邹以珩就笑,“你就说吃不吃吧?”

祝云容象征性纠结两秒,当然是决定溺爱它!

“点吧。”

今晚的饭吃得跟平时没什么差别,顶多是地点有纪念意义一些,餐桌上,邹以珩照旧狗里狗气,不过多回忆了点高中时候的事。

“我第一次见你,其实可想跟你当朋友了,结果老郑突然冒出来,直接把我算盘珠子掀飞了。”

“那你去跟他打一架。”祝云容随口敷衍,专心炫饭。

“倒也不必,就算没她,我肯定也能因为别的惹着你,”邹以珩倒有自知,“我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祝云容捧场地给他竖个大拇指,依旧炫饭。

邹以珩又自顾自说了很多,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祝云容都吃饱了,他面前饭也没动几口。

她总算把对大黄米榴莲鸡蛋派的关注分出点给他。

“邹以珩,你是不是紧张?”

“嗯?”他喝了口柠檬水,两只手十根手指根根都很忙,“我紧张什么?”

“我哪知道你紧张什么?”祝云容从对面绕到他旁边,捏住他十指,“这灵活的,没去弹钢琴可惜了。”

其实她有所猜测,因为有天半夜,半梦半醒间,她察觉到邹以珩偷偷量她的指围。

她是个每逢关键紧张的关头都很容易不严肃的人,撞破他的小秘密,天知道她多努力才克制住没笑场。

邹以珩又战术性喝了口柠檬水:“吃好了?”

他有意回避,她便上道地没再追问,顺着他说:“撑死我了。”

“行,那走吧。”

出饭店门时,祝云容故作不经意从前台抓了把薄荷糖,五颗一起嚼碎在口中。

冬日的晚风迎面吹来,直激得她七窍冒风。

“散散步吧。”邹以珩提议。

祝云容凉得眼泪汪汪,说不出话,只有点头。

说散步其实也不算,因为没散几步,到两人当年最后说话的路灯处,他就停下来。

“还记不记得这儿?”他问。

“孽缘现场。”

“现在是良缘了。”

他长长呼出口气,看起来更紧张了。

祝云容就上前半步,无声抱了抱他。

“高中之后,到去年重新见你之前,这九年,我没喜欢过谁。”邹以珩结束这个拥抱,与她拉开些距离,以便看着她的眼睛说。

路灯早已亮起,昏黄暖光如旧,仿佛当年那幕跨越时空,重新在眼前铺展开来。

“当时总觉得爱情这回事,像天生差了点意思,不如搞事业好玩。”

祝云容对此相当赞同,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她也这样想。

“后来,慢慢从头跟你熟悉,我才品出差的那点意思是什么。”

“是我?”祝云容举手抢答。

邹以珩失笑,拉过她的手,点头:“对,是你。”

很奇异,见过她以后,“那点意思”便成了长达九年的空缺,直至一年前的重逢才被填补。

“近一年吧,我总想起点以前的事,我发现,跟你有关系的场景我都记得很清楚,可能不知不觉就留意了。除你之外,我没对别人有过太深刻的印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

或许世上真有命中注定,你只能对特定的那一个人投以更多的关注和目光,不知所以,也不由自主。

于是,命定和过客就从印象的深和浅区分开来。

“可惜我开窍太晚了,”邹以珩又说,“中间那九年,我有时候会梦见这里,梦见我们都还十八九岁,我就站在这儿,重新跟你说话。有一回梦里,我还抱了你一下,抱完就吓醒了,醒了又开始遗憾,现在想想,大概潜意识里挺后悔的,相识一场,什么也没留下……但我当时没认识到。”

祝云容又伸手,贴在他侧颊,拇指轻滑过他每一寸肌理:“别遗憾了,那时候我还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脾气比现在还臭,就算留下联系方式,就算中间见过面,也可能没什么好结果,现在已经特别特别好了,我可知足了。”

“幸好啊,还是又遇见了。”

“嗯哼~怎么不算良缘呢?”祝云容半歪着头,朝他笑。

大抵念念不忘真有回响,也或许看不见听不见的角落,两颗心始终隐秘地执着着,把断掉的红线终究又牵回到一处。

邹以珩紧张地抿唇,下定决心似的,从大衣口袋摸出个方形小盒子。

饶是早有准备,亲身经历这一幕,祝云容还是刷地落下两行泪来。

邹以珩眼眶也是红的,嘴角却仍弯弯笑起:“来宏亚的时候,我跟董事签过一个对赌协议,很幸运,我赌运还可以。”

这事祝云容知道,上回风波结束的时候他就告诉她了。

显然,这句只是个铺垫,紧接着他又说:“现在,赌个新的么?”

“赌什么?”

邹以珩清清嗓子,声音微微发着颤:“我以从这一刻开始到停止呼吸为止的全部生命下注,赌一个有我有你的、幸福的、永不离散的家。”

他尽可能说得轻松,尾音还是带上些许哽咽。

“要不要随着也下一个?”

祝云容泪眼笑望他,京城的夜色、路灯的暖光、如织的车流一起被晕成一幅朦胧抽象的水墨画,光芒闪烁其间,一如高二那年天际粲然的晚霞。

而邹以珩,清晰立在画中世界的正中央。

这么多年,相似的景象,她总算又见到一次。

“好!”祝云容点头,又说,“我这么好,一定会让你赢的。”

“我也一定让你赢。”

指环缓慢推进,承诺的花无声绽放。

既然良缘难得,既然心意难违,

就以一生一世为期,立下这名曰爱的军令状:

我允许你撼动我的情绪,成为我柔软的肋骨,纠缠入我的人生;

我愿意压抑孤独又自我的天性,投身到寻求两人圆满的浪漫征程;

我永远会在日月黑白、繁花开谢的无歇更迭里,与你并肩走过一个个漫长也短暂的春夏秋冬。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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