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情绪相当饱满,讲到半年前的危急存亡关头几欲落泪。
回顾过去,祝云容虽也觉一路走来相当不易,但由于她从未亲眼见过董事长付出什么,对资本家的惺惺作态实难共情。
整段讲话,她撑着“庄严”的面皮,听得心猿意马,一会儿与台边同样“肃穆”的邹以珩交换一个眼神,一会儿低头瞥一眼手机。
普瑞德的年会在前天已开完,这两天厉风凭应当没什么事,他一早就说过等到宏亚年会,会偷偷过来看她拿优秀员工奖,可现在她奖杯到手,厉风凭却连个消息都没有。
董事长岁数不小,头发白了大半,致辞过后跟几个宾客打了招呼,就先行离场。
他走后,气氛明显松快不少,邹以珩接过话筒,只简单说了几句,流程很快进入到表演节目阶段。
人贵有自知之明,祝云容除去长了张艺术品一样的脸,全身上下艺术细胞为零,这种注定丢人的事自然不会参与,她就坐在台下,全程当观众鼓掌。
所有节目结束,距离七点开餐时间还有一会儿,众人起哄要CEO献唱,邹以珩被磨得没法子,只好登台唱了首《红日》。
随音乐响起,全场气氛升至今日最高,身边的年轻小姑娘都举着手机录像。
场面应当是很乱的,祝云容却自然过滤了周遭一切喧哗声,人潮褪色成模糊幕景,偌大一个大堂,仅剩她和视野中央的邹以珩。
他唱歌时声音清冽,收了平时逗她的慵懒,锋利眉眼自带股与歌词适配的桀骜劲儿。整首歌唱下来,不敢说什么歌神降世,却也每个字都在调上。
何况他长成那个样子,也没人真的在意他把歌唱成什么样。
一曲结束,全场鼓掌欢呼。不等邹以珩下台,底下人又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邹以珩瞥一眼墙上挂钟,马上到原定的开宴时间,他就笑着扫视台下一圈:“想听什么?”
七嘴八舌,没有统一的结果。
他就开玩笑:“没关系,还有一年时间可以想,今年就到这儿吧,物以稀为贵,再多我就不值钱了。”
全场哄笑。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付出,希望明年通过我们的努力,能让宏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给大家唱情歌王也是可以的……”
众人又笑,这一part很祥和的就揭过去了。
祝云容在底下看他人模人样说着话,一会儿感到很新鲜,一会儿又觉得,他似乎一直是这么个人——玩得起也收得住,开得起玩笑,又从不让人觉得可以轻易亵渎。
7:00pm,晚宴正式开始。
自助形式,热菜冷食甜点尽有,正中一座香槟塔,有侍应穿梭场中,随时补货。
旁人大快朵颐的时候,邹以珩的应酬才刚刚开始,他举着杯,四处跟特邀来的嘉宾攀谈。
祝云容也没什么心思进食,她打开手机,和厉风凭的聊天窗依然安静如鸡,整个下午,她的消息他一直没有回。
她愈渐感到不安,走出大堂,给厉风凭打电话。
会场内暖气打得很足,与室外对比鲜明。一出大门,寒冬腊月的凛风兜头掀来,呛得她咳嗽两声,这才发觉身上衣裳实在单薄。
与此同时,听筒里冰冷的女声传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关机提示来得太突然,祝云容发了两秒的愣。
她尝试又拨了一次,依然是已关机,她没有听错。
厉风凭这种大忙人怎么会关机?
他也从不会忘记答应过她的事……
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电光火石间,祝云容脑子里已把所有可能性全过了一遍,往好了想,或许他临时有事,出差上了飞机;往遭了想,以厉风凭的身份,惨遭绑架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手有些抖,先上普瑞德官微看了眼,一片祥和,没什么异样。再看本地热搜,也没出现金融精英失踪的相关词条。
祝云容勉强定了定心,打算回去拿车钥匙,去厉风凭那儿一趟。
转身一股暖风扑面,邹以珩正推门出来,带出一股热气。
“去找你哥?”他一眼看穿她意图。
“突然联系不上人了。”祝云容忧心忡忡。
“先别急,我这儿有点消息。别僵着,伸手,”他出来时,手上拎了她的外套,边说边帮她仔细穿好,又顺手似的一颗颗系上扣子,然后才说,“他被厉董关起来了。”
祝云容:?
坏消息:厉风凭真被囚禁了。
不幸中的万幸:他亲妈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