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听见步美喊“库拉索姐姐”，某种陌生的情绪突然决堤——就像在水族馆内，这个孩子执意要把最后一块棉花糖分给她时，胸腔里泛起的那种灼热。

库拉索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分界线上。向左是黑暗森林里永无止境的追杀，向右却是……她看向工藤新一紧绷的侧脸，少年侦探虽然摆出防御姿态，但眼中分明藏着悲悯。

他们明明该害怕的……

记忆深处突然响起朗姆的声音：“感情是程序里最危险的病毒，她不需要。”此刻这病毒正在改写她的核心代码。当步美从工藤新一身后探出头，眼泪沾湿了睫毛时，库拉索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自作主张地松开了握住的手机。

黄昏的光线在舱室内划出明暗交界，她站在光与影的裂缝中，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如此震耳欲聋。

“你也可以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耳边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声音，也是库拉索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循声望去，桑布卡正在敞开的舱室大门口笑着望着自己，原来在自己恢复记忆，到抵抗内心的纠结，舱室已经随着时间的移动回到了地面。

而对方显然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水族馆，自己就像那笼中的蝴蝶。

*

“莫西莫西？大哥？”龙彦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我找到库拉索了哦~”

夜幕如墨，废弃工厂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龙彦坐在五米高的围墙上，两条腿欢快的前后晃着，龙彦“啵”一声的把棒棒糖从嘴里拔了出来，拿着手里朝空气晃了晃。

“我说——”他拉长声调，不满的对着空荡荡的厂区喊道，“再不来人，我可要把她丢下去啦？”

裹/尸/袋在他身旁微微鼓起，拉链缝隙中露出一缕银白色的发丝。夜风拂过，那缕发丝轻轻飘动，仿佛还有生命一般。

二十分钟前，他给琴酒打了电话，现在，远处终于传来了引擎的轰鸣。

黑色保时捷356A碾过碎石路，停在围墙下方。车门打开，先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然后是修长的黑色风衣下摆。银发男人抬头，帽檐下的眼睛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下来，桑布卡。”琴酒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伏特加从另一侧下车，右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他的目光在龙彦和那个可疑的黑色袋子间来回移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生怕对方在什么地方坑自己。

龙彦咧嘴一笑，“别这么凶嘛，”他用甜腻的声调说着，同时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裹尸袋，“这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琴酒没有动，伏特加绷紧了身体，他有不好的预感。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诡异的氛围。

“库拉索在哪里？”琴酒直接问道。

龙彦夸张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大哥凶巴巴的。”他按下按钮，工厂顶部的探照灯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正好照在裹尸袋上。

伏特加倒吸一口冷气。即使隔着距离，他也能看清那缕独特的发色，组织中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特殊的发色。

“你杀了她？”伏特加的声音有些发抖。

龙彦歪着头，像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嗯……严格来说，不是我动的手。”他轻巧地从围墙上跳下，落地时甚至没有惊起多少尘土，“但确实是我找到她的。”

琴酒的瞳孔在强光下微微收缩，他大步走向裹尸袋，黑色风衣在身后猎猎作响。伏特加慌忙跟上，却在距离三米处猛地刹住脚步——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咔嗒。”

裹尸袋拉链被琴酒一把扯开，库拉索惨白的脸庞暴露在刺目灯光下。她银白睫毛上凝着血珠，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翻卷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

他眼神骤然凌厉，枪口瞬间抵上龙彦太阳穴：“你动过尸体？”

“哎呀呀——”龙彦举起双手，棒棒糖的塑料棍在他指间转出残影，“我可是连碰都没碰过这位姐姐呢。”

“琴酒。”耳麦里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把尸体带回7号实验室。”

琴酒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工厂，“拿上那个废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