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导,电影没获奖前,我们公司就很有诚意和您合作。”
“您今天答应来参加饭局,想必也是为电影发行来的。您看看合同,给的发行分账比例绝对让您满意。”
刘经理这一番话,既点明了以往的情分,又给出了足够的利益。
口齿清晰,逻辑清楚,实在是不像喝了酒,还是几瓶白酒的人。
“你酒量还挺好?”时平目光落在他手里握着的酒瓶上。
刘经理嘿嘿一笑,摇了摇酒瓶:“白开水,兑了点酒。”
“脂肪肝,家里那位管的严,不准喝酒。”
时平应和道:“毕竟是结了婚的人了。”
这句话说到刘经理心底里了,他大吐苦水:“我年轻时候,玩到几点回家都没人管,别提多潇洒了。”
“哪像现在,回家晚了一分钟都要报备。跟女同事多说一句话,多看几眼明星写真,就是搓衣板伺候。”
刘经理说完,又笑起来:“时导也是结过婚了,知道这婚姻的个中滋味。”
“更何况,您现在和苏编剧谈了恋爱,她年纪比你小,肯定更粘人,更何况苏编剧本领大,脾气自然也大些。”
“时导想必也不好受吧?”
时平避开问题,翻了翻合同道:“我拿回家看看,签不签合同还要看苏编剧的意思。”
“我懂我懂。”刘经理狭促地挤眉弄眼,“我家也一样,家里财政大都归老婆管。”
说是回家,但时平其实没多少勇气回去面对苏白。
他在车里待了一晚上,醒来时,酒气散去,那些怀疑却在心底生根发芽。
蛮横生长的树根将心脏扎了个千疮百孔。
时平有些轻微洁癖,因此车上总是留有一套备用衣物。
他习惯性地解开扣子想要更换衣物,却又顿住。
“那你就留着这一身酒气和刺鼻的香水味,去看看她的反应。”
这是杜天一走前留下的话,也是一个很直白的陷阱,一个再光明正大不过的阳谋。
如果这个陷阱时平不跳,提前清理了所有痕迹,那么杜天一就抓住了他的把柄,挑拨离间的机会自然就来了。
如果时平对苏白的爱产生怀疑,信任动摇,跳了这个陷阱,故意带着这些风流的痕迹回去试探,那么就存在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苏白怀疑吃醋,两人大吵一架,感情产生裂痕。
第二种可能是苏白没反应,时平破防,两人大吵一架,感情产生裂痕。
无论哪种结果,杜天一都乐见其成。
时平看清了每一种结果,却还是义无反顾跳了陷阱。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怀疑,那是他的天性。
苏白给的爱甜蜜又温暖,他不想失去。
因为这些爱带来的机会和权利,更让他不敢失去。
时平安慰自己,就只试探这一次。
如果最后苏白生气了,那就先低头认错,大不了多哄哄就行了。
他预想着这些,带着领口上明晃晃的口红印,忐忑不安却又满怀期待推开了房门。
苏白作息很规律,从9点到22点,除开吃饭时间,其他时候都待在书房看文献或者写稿。
时平在书房找到了人,把手里的合同递过去:“星光给的发行合同,你看看。”
“你处理就行。”
苏白盯着电脑屏幕,头都没抬。她一向不管这些事。
时平坚持,还用合同遮住了屏幕。
苏白总算愿意分出一些思绪,接过合同。
她读字很快,没花五分钟过了一遍合同,看向时平:“我没问题,可以再找个专业律师把把关。”
“那就行。”
时平应着,故意弯腰来取合同,敞开的领口刚好落入苏白眼底。
丝绸衬衫领口上的口红印,就像是白茫茫雪地里的一道血痕,将两人的关系割裂。
苏白视线停在上面几秒,看向时平:“昨天出去玩了?”
她在质问,她在吃醋,她在乎我。
像是吃到了早就垂涎的饴糖,过度的糖分刺激了多巴胺的分泌,带给时平无上的愉悦。
他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装着若无其事:“有个局,喝了点酒。”
苏白点点头:“别玩太花,注意戴套,按期体检。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她说完这些,也没管时平的反应,思绪又沉进了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