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忍着气,眼神轻蔑地甩了下帕子,“都给我让开!姑奶奶我今日冒着大风险过来,是有要事要找你们夫人!我可警告你们啊,若是耽搁了你们夫人的要事,你们,你们就等死吧!”
初夏眼睛一横,脸色十分不屑。
那两个粗使婆子见她言之凿凿,不禁有些害怕,靖文公郭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若当真耽搁了她的事,挨鞭子都是轻的……
两个婆子正犹豫不决,正好这时一身浅粉长子的鱼露陪着穿着凤凰纹绣华服的郭谢氏从稻香村的主屋走了出来。
华服不变,郭谢氏却变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郭谢氏瘦了一大圈,两鬓斑白,脸色发灰,像个行将朽木的老太婆。
出门见到初夏,郭谢氏心中不喜,眼里露出尖锐的厌恶。
初夏这等手段卑鄙之人,妄图以下犯上的,就应该被五马分尸!
她运道怪好,竟怀上了,一步登天。
郭谢氏脸上写着明明白白的不屑,初夏攥紧拳头,唇角溢出一丝冷笑。
她知道郭谢氏看不起她,或者说,郭谢氏看不起所有身份卑微的下人!
这些人里,郭谢氏只看得上貌若天仙,才较比干的庾玉娥!
庾玉娥?!
初夏捏着帕子擦了擦翘起的唇角,忙跟上去,凑到郭谢氏身边,“郭夫人,郭夫人……奴有要事要同您说。”
郭谢氏压根不耐搭理初夏这等粗鄙女子,理也不理,朝后扬了扬手。
碍于初夏身份的两个粗使婆子见郭谢氏脸色不好,冷了脸,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初夏的手臂。
“哎,哎。”眼看着郭谢氏越走越远,初夏急了,“郭夫人,你等一等,我要说的事,是关于世子爷的!难道有人红杏出墙,玷污世子爷的英名,您也不理吗?”
闻言,郭谢氏猛地止住脚步,她转过身来,目光如剑,刺在初夏身上,郭谢氏压着嗓子沉着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
在郭谢氏犀利的目光下,初夏不禁畏缩了一下,可只要一想到,庾玉娥会因此身败名裂,一想到庾玉娥会因此,被逼着强行挽发,守一辈子活寡,初夏就觉得热血沸腾,“回夫人,初夏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初夏也不介意再在这儿说一遍,只不过,您真的希望我在这儿,叫嚷得大家都听见?”
看着初夏甩着帕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郭谢氏眼皮一跳,胸腔一下一下,目光四下一扫,郭谢氏狠狠地望着初夏,“你有种!”
郭谢氏铁青着一张脸,长袖一甩,带着人返回稻香村,“进来说话!”
语气虽厉,气势却弱了两分。
初夏得意地笑了笑,扶着腊月的手,抚着显怀的肚子走进稻香村。
稻香村的主屋里,郭谢氏屏退了其余下人,独留了鱼露一人伺候,她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势威严。
腊月吓得两股战战。
初夏心中也害怕,面上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初夏从包里抓出一把瓜子,抚着显怀的肚子,初夏娇声道:“还望靖文公夫人见谅……如今我怀着宝宝,不能过于操劳。”
听初夏提起王谢氏,郭谢氏便想起王谢氏见到王宗鑫那支腐烂的肥手时悲痛欲绝的模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
郭谢氏心中又是一动,看着初夏鼓起来的肚子,脸色终是柔和了几分。
初夏磕着瓜子,语气轻松道:“这事儿,就让腊月来说吧。”
让个丫鬟和堂堂一超品的诰命夫人说话?!
初夏胆子可真不小啊!
郭谢氏定定看着初夏,看了半晌,她收回目光,心里却对这事儿重视起来,“既能惩罚到你,又不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法子很多,你若是不想白吃苦头,就快快从实招来!”
初夏惊讶地撑起身来,见郭谢氏脸色冷漠,不由抿了抿嘴。
自从前段时间被王谢氏关押后,明里暗里,吃尽苦头。
初夏就对这些门阀世家惩罚人的手段有了深刻的认识,郭谢氏的话,她信!
她信郭谢氏有办法收拾她又不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初夏脸上就有了几分妥协之意,讨饶道:“您是功勋世家出身的,不拘小节……对男女大防不甚看重……您宽容,能容许准儿媳见外男……王家却十分在意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在王家,孤男寡女不得共处一室……”
初夏说着话,眉头高高挑起,“要说这老祖宗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这俊男靓女呆在一起,日日相对,久了,难免会日久生情……这心中有情的两人,见了面,眉目间难免会漏出端倪。”
初夏捂着嘴′咯咯’地娇笑了两声。
粗言鄙语实在不堪入耳!郭谢氏脸色十分难看。
初夏出身低下,心中虽有野心,但终归是见识有限,想卖弄学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肚里有多少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