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舟拿着他递来的便签,道:“你的案子移交检察院之前,负责你案子的警员一直在尝试联系你姨母,但始终没联系上。”
“她当年是技术移民,因为醉心工作一直没成家,膝下没有儿女,和父母的关系也不太好,移民后只和我保持联系,但联系也不多。因为两地有时差,我们很少通电话,一般都是发邮件。”想到自己现在也不方便和姨母通电话,彦宁不由苦笑了下,接着道,“她工作生活都在基地,工作具有一定保密性,有些来电会被直接过滤掉,即使打通了,发现归属地是国内,她可能会直接挂断。”
擎舟听完点了点头,而后道:“冒昧的问一句,令慈是不是与原生家庭关系也不好?”
彦宁攒眉苦笑:“我母亲尸骨未寒,她那些亲戚就跳出来争遗产,甚至去我母亲任职的电视台拉横幅闹事,只为讨要更多抚恤金,女孩子生在这样的家庭能与谁亲厚?她们那么努力的求学,追求经济独立,为的就是从原生家庭脱离出来。”
尽管维护女性权益是社会进步的一个重要标尺,国家一直在积极推动维护女性权益,但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社会如何进步,人性的阴暗面始终存在,这种把女性当弱势群体压榨的事也就难以避免,最讽刺不过的是从骨子里轻视她们压榨她们的是她们的血亲。
擎舟看了彦夫人的手账,从她留下的那些文字可以看出,她确实通过自我提升和经济独立从原生家庭里脱离出来了,但原生家庭的影响犹如附骨之疽,病深入骨难以痊愈。她应该是想通过救赎彦宁治愈自己,从后续的文字来看她做到了,因为没有被父母爱过而不懂如何爱人的她通过彦宁学会了爱人,如果没有骤然离世,她会把给予了她爱的能力的彦宁好好的抚养长大,给予他自己没有得到的爱护与尊重吧?
擎舟看着被面容稚嫩却笑的满目苦涩的彦宁,不禁为彦家母子叹憾。两个不被父母眷顾的人拼凑出一个家,互相取暖,互相疗愈,这本是不幸的他们为自己争取的幸事,命运却不肯对他们仁慈些,一起意外造就了一场悲剧,年轻的养母香消玉殒,年少的养子又成了孤儿。
姗姗来迟的外卖员打断了这个压抑的话题,擎舟把餐摆好,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了彦宁。
吃晚饭时彦宁又问起了他们撞鬼的事,问擎舟确定把鬼送走了么,会不会再回来找他。
擎舟道:“任会长说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他的死和我们无关,送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彦宁问:“那位任会长有没有说你为什么会招来鬼?”
擎舟摇头:“未必是我招来的,我一个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鬼,更不要说通灵了,他找我干什么?”
彦宁:“你的意思是鬼是桃桃招来的?”
擎舟抬手比了“嘘”的手势,他怕桃桃听见自己能招来鬼害怕。
彦宁垂了垂眸子,对细心的兔爸爸说:“没事,他在忙。”
擎舟:“忙什么?”
彦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说:“小兔子的心理也不能用常理揣测。”
擎舟:“怎么讲?”
彦宁:“在他的梦里他就是神,闭眼想一想就能变出一座城堡,他却把我家的院子复刻到了他梦里,然后把两只小手变成兔爪,一爪一爪的挖了个兔子洞,还留了好几个出口。”
擎舟:“挖洞是兔子的生存本能,兔子对狡兔三窟有执念也合理。”
彦宁只能说:“兔爸爸总能理解兔宝宝。”
擎舟笑了笑,接着前面的话题问:“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搬过来住?”
彦宁有点诧异,用属于桃桃的小手摸了摸脸颊,心里嘀咕,这张脸这么藏不住事吗?
擎舟照顾桃桃照顾惯了,习惯使然的舀了一勺青豆虾仁放进彦宁碗里,接着问:“你问我家里还会不会闹鬼不是为了说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