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触碰他,却不能,他知道,这就是能注视他的最短距离了,再上前一步,他躁动的心定当会将沉睡的神明吵醒。
于是,破晓时分,在巨大的太阳从山谷、海面、森林缓缓升起,将金色的光缕与这世间万千事物相联系时,在蓝色眼睛睁开时,便到了他该退场的时间。
乙骨忧太又登上飞机,回到了肯尼亚。
刚落地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来自五条悟的未接来电。这让乙骨忧太有些诧异,对方很少在这个时间段与他联系,上午五条悟一般都在学校处理教学事宜。
“怎么了?老师。”乙骨忧太问道。
“你在忙吗?”
“不,我很闲。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别把老师说得这么不近人情!”
乙骨忧太轻笑一声:“感觉你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东京充满了阳光?”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现在心情有点糟糕。”
“怎么了?”乙骨忧太停下脚步,手遮着眼睛向烈日炎炎的上空望了一瞬,随即坐上路边停着的计程车里,跟司机说明了地址。
“我真的没有打扰你吗?”
“没有,我只是无聊在外面闲逛,走累了搭车回去而已。”
“原来你这家伙也知道累呀。”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乙骨忧太又问了一遍。
“也不是说不开心啦,只是有点.....毛骨悚然吧。”
“嗯哼?”乙骨忧太靠在窗边,滚烫的风似乎能将他的脸庞吹融。
“我昨晚好像梦见你了。”
“梦见我,对老师而言叫毛骨悚然吗?”乙骨忧太笑道,“真过分,我要伤心了。”
“不是!不是!可那个梦.....很迷幻,我既觉得真实又感到不可思议。我应该是闭着眼睛的,可我.....看见你站在窗外望了我一眼。”
五条悟的语气有些恍惚:“醒来后好几分钟,我一遍又一遍回忆起那个场景,竟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老师希望是什么呢?”
“当然是梦呀!要是现实多恐怖呀!!”
“胆小鬼,我倒觉得挺有趣。”
五条悟又大声囔囔起来:“啊!怎么能对老师这样说话!你肯定是被米格尔带坏了!!”
“那你快点把我接回去,我跟着你,就又是乖小孩了。”乙骨忧太看着街边的景色,笑着说。
五条悟却静默了半晌,才回道:“还是在心里面怪老师把你送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吧?对不起。”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我只是很想你。”
没想到,乙骨忧太那句戏言,在4个月后,竟然成为了现实——他回到了日本。
校方传来了夏油杰的消息,乙骨忧太知道五条悟多半是准备自己解决,这条消息本不应外泄,但校方估计是担心五条悟会因两人的关系而心软,位于劣势。
此刻,自然就需要一位局外人来稳定事态,而他刚好恨不得将两人拆开得彻彻底底,永无联系。
米格尔送乙骨忧太离开时,对他说:“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与过往,我曾效忠于夏油,如今他虽步入歧途,但我还是无法对他痛下杀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五条这般坚定的决心。”
“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与教导。”乙骨忧太向对方端正地鞠了一躬。
米格尔盯着乙骨忧太看了片刻,问道:“不讨厌我吗?我之前可是夏油的部下。”
“你是位好老师。”乙骨忧太摇头,抬眼望去,“要是这么论起的话,你应该也挺讨厌我吧。”
“不讨厌。”
“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可是你上级的男朋友。”
米格尔难得被问住,哽了好一会,才无奈地笑着回应:“你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真的一点也不符合日本人的做派,难怪心高气傲的五条无力招架你,我对你这种有话直说的人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抱歉。”
米格尔笑完后,往外长长呼了口气,注视着他说:“虽然我直到现在仍旧看不惯那个目空一切的大少爷,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他值得。”
米格尔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叮嘱:“少年,拼尽全力成长吧,一分一秒都不能停歇,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跟‘最强’并肩前行。”
乙骨忧太笑道:“谢谢,还请放心,我肯定会争分夺秒的向前奔行.....就像鬼一样紧绕他的脚边。”
米格尔一愣,随即笑着摇头,挥手送别了相处数月的学生。
再次见到五条悟是在机场,不靠谱的老师罕见的提前在外等候,那一天正好是洋流经过之日,日本接近一半的区域迎来了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