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盯着五条悟的睫毛看，数到第27根的时候，伸手捧起对方的脸，迎面而来便是耀眼的蓝。

晶莹的、轻盈的、缓慢流动在空气中的，纯粹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蓝将海水也隔绝。

他的蓝，与他本人一样，绝无改变。

乙骨忧太轻轻摩挲对方眼底，说道：“反转术式真好呀，无论多严重的伤势都可以复原，更何况只是因缺少睡眠的乌青呢。”

他眨了下眼，瞳孔似乎变得更加水润，波光粼粼。乙骨忧太的心慢了一拍，感叹到，原来，天空也算另一种特殊的海洋。

五条悟的脸贴在少年掌心蹭了蹭，嘀咕道，“忧太，长成了比我更可靠的大人呢。”

“那老师，你现在.....可以试着依赖我了吗？”乙骨忧太亲吻他轻颤的睫毛，嗅到了他的洗发水、沐浴露、香水、还有洗衣液的味道，每一样都好香，每一样自己都曾偷偷用过，可就是无法还原五条悟身上的气息。

五条悟说话的热息洒在乙骨忧太的手掌，留下潮闷粘腻的痕迹：“没有老师会拜托学生去做事的。”

“我不止是你的学生。”乙骨忧太盯着他看。

红晕又从脸颊两侧浮现，指间传来微微烫感，只是这次五条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看来五条悟这辈子都改不了一害羞就脸红的习惯了。乙骨忧太想到这里，也跟着有些忍不住笑。

“噢。”五条悟将脸埋进对方掌中，因为张嘴的关系，唇舌不免会碰到敏感的肌肤，五条悟每说一个字，就像在亲一下乙骨忧太的手心。

“那谢谢啦......”五条悟露出一双湿漉漉的蓝眼睛，望向少年，“我懂事又听话的小男朋友。”

乙骨忧太浑身战栗，手指抖得几乎要承不住五条悟的脑袋，心脏震动到要将身体的所有血液都沸腾涌向大脑。

该说怎样的情话来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恩赐呢？快想呀！快想！快点将自己的心甚至是大脑都剖出来捧给对方看，快向至高无上的神证明你的忠诚！

脑海里写下千篇诗歌，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究竟该如何向重要的人诉说自己的眷念与爱慕？

乙骨忧太这才想起，从未有人教过自己。

于是，在长久的注视后，少年吻上了神明的唇。

呼吸交融，心跳同频，每当瞳孔捕捉到主角的脸庞，就无法再移开。乙骨忧太看着五条悟闭上的双眼，在眼皮上轻轻吻了一瞬。

铃声从五条悟的衣服口袋里传出，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滚动的名字，温热的脸离开了乙骨忧太的指尖。

乙骨忧太看了眼五条悟握着的手机，又抬眸注视他，问：“不接你另一个男朋友的电话吗？”

五条悟欲起身，却被乙骨忧太按住手背，凑在他耳边，低语：“不能在我面前接吗？”

五条悟拍开了乙骨忧太的手，撇了对方一眼，缩着身子靠在少年肩膀上，按下了接通键：“hello！”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乙骨忧太仍能听清。

“你选择了他，是吗？”

五条悟僵了一瞬，回道：“什么意思？”

“回东京，是为了陪他过生日吧。”

五条悟的指尖拨弄着乙骨忧太的袖扣玩，说：“你生气了吗？就因为这种小事。”

“你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夏油杰的尾音重了稍许。

“只是一个生日而已，我会给每位学生庆祝的。”

“乙骨不是普通学生吧，你不是跟校长说，他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吗？”

五条悟愣住，咽了下唾沫，挺直腰板，微妙地偏过头去，半边身子背对乙骨忧太，向屏幕另一边的人嘟囔着：“哎呀，别这么小心眼！我最喜欢你了！回东京主要还是因为工作啦！我下周就来找你，好吗？”

夏油杰没再回话，听不到任何声音，他那里的一切似乎都静止。

五条悟轻轻跺了跺脚，低着头，手扒在椅子边缘，喂了几声：“是信号不好又没听见吗？真是受够了，我让家里在那破村子修个基站吧。我说！我下周.....”

“对不起。”

五条悟的呼吸停滞一瞬，语气茫然：“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没有啦！是我临时回来了，没顾虑到你的情绪，原谅我吧！最强的咒术师大人！”五条悟熟络的向对方撒娇，还以为只要向往常那样示好后，就可以恢复如初。

“你不需要最强的称呼了？”夏油杰笑了一声。

乙骨忧太低垂视线，看见被白色发丝遮蔽一半，仅露出双唇的五条悟咬了下自己的嘴，小声回道：“有你，我才是最强的。我需要你。”

五条悟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灵巧地勾起一缕发丝转着玩，见夏油杰迟迟未应声，便问：“杰，我想你，你想我吗？”

片刻，屏幕对面传来回答：“想。”

“好冷漠。”五条悟晃了晃双腿，牵动着铁椅也摇晃。

“悟。”

“怎么啦？”

“真的.....对不起。”

五条悟抬起头来看向前方涌来的鱼群，眨了下眼，问道：“你好奇怪呀，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