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收回了脚。
见他还是绷着脸,念泽道:“我会看情况打圆场的。”
“既然仙家法器不认她,那来试试鬼界法器。”说着手一伸,掌心躺着一片榕树叶,连带着那只手都被黑雾包裹着,透着不详。
“这是冥岸树树叶,你的血滴不上去,那说明不是鬼族的,反之,要是滴上去并融进去了,”宇文仪的手都是抖的,“那你们天穹派就该清理门户了!”
于浅道:“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这破叶子上动手脚。”
“你当他们这些仙人大拿都跟你这小妮似的没见识?”宇文仪嗤笑,“明淮上陆虽与无间之地不对付,但下去捞两片叶子的关系还是能维持住的。难道贵派没有用过‘冥叶符’?”
冥叶符,顾名思义,冥岸树叶做成的符,执行异务时,怨鬼藏着不出来,冥叶符烧着的气味可以引其出来。
这是高阶符咒,但是在场的多半都会,于浅不善用符,不知道实属正常,但她只能硬着头皮道:“用是用过……”
于浅气势下去了大半,白澈接过话,“我师妹的意思是请宇文家主当众展示一下,叶子正常与否,这样检查出来的结果更具有真实性,不是……”
“不必了。”白澈的话还没说完,大殿门口就响起了另外一个肃穆沉稳的声音。
大家循声望去,到抽一口气后窸窣议论了几句,不知谁起了头恭敬地道了一声墨阳道人,其他人也跟着齐齐鞠躬喊人。
按理说,墨阳道人已近飞升,正是紧要关头,天塌下来都不会出关,怎的会出席小小的育仙会?
安信起身迎接,但问得直:“墨阳道人前来所为何事?”
墨阳神色淡淡,反问道:“作为一派之掌,参加育仙大会不是很正常吗?”
“难不成让你们趁我不在,欺负我派弟子?”
原来是替徒弟撑腰来了。
鹿北道:“瞧您这话说的,谁敢欺负墨阳道人的徒弟,我们就是对她的身世有些疑问罢了,这不正好您来了,听说当年是您亲自把她抱回天穹派的,那肯定对她是了如指掌了,不如就接着这个机会跟大家说说,解疑答惑一下,免得一些好事之人在背后嚼舌根。”
墨阳沉默地盯着鹿九,仿佛要把他钉在身后那颗柱子上。后者胆寒到了极点,双腿直打颤,鹿九知道,墨阳看不起他,但他不能落下风,把天穹派拉下马,他就能利用手里的把柄挟持安信……
良久,墨阳终于开口,“阿凛的名字之所以在长安律卷经久不消,是因为‘林凛央’不是她的本名。”
安信道:“那她的本名是什么?”
“她是个弃婴,我捡到她的时候冻得快要死了,襁褓里有张写了她生辰八字和名字的纸,名字被雪水洇开了,只勉强能认出一个霜字。”
“啊!不会是千霜吧?”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这下,大殿里人站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一时人声鼎沸,有的人甚至已经把手放在法器上了。
“墨阳道人,你别忘了,天穹派至今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众仙门能耐着性子听你替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解释,又是因为什么。”
“就是,本来前些日子霜炽之力重现苍凤镇就疑点重重,又有召唤修罗之嫌,不好好给众仙门一个交代如何服众?”
于浅道:“就一个霜字就断定她是千霜?那世上叫霜的多了去了,您们老人家怎么不一个个去查验查验?”
墨阳抬手制止于浅继续打嘴炮,直对林凛央道:“你去长安律卷上写上你的小字——霜。”
刚刚咬破的食指已经快要愈合了,林凛央只得又咬破中指,在长安律卷上一笔一画地书写着比较陌生的小字。
大家屏气凝神,大殿静得十分可怕,指尖在布料上摩擦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还有些人严阵以待,只要“霜”字不消失,林凛央立刻就会成为箭靶子。
幸亏,林凛央停手须臾,那字就消逝不见了,整个大殿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有宇文仪依然不服:“这只能说明她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并不能洗脱你不是我儿的杀人凶手……”
“我找到了我儿的尸体,上面除了有被青业火烧过的痕迹,还有三个三寸宽的伤口……此伤口刚好与乌金枪吻合,尸体又是在苍凤群山发现的,不是林凛央也一定是于浅,不是于浅那就是你天穹派其中之一!”
宇文仪这一副赖上天穹派的模样,定然是无法引起人们共情的,反而还帮天穹派说起了好话——
“你与战风虽不和,你的儿子终究也是他的儿子,谁会跟天穹派执行掌门的儿子过不去?”
“就是,何况你儿子修为其实不低,一般人扛不住两招,十多年前能悄无声息地在天穹派山脚下有十足十把握对他一击必杀的,怕是没几个吧?”
“我可以找别的证据!”
“我可以找别的证据……”
可惜,她的声音太过微弱,被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盖过。
人微言轻,是这样的。
最后还是安信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待会与我私下谈谈这件事吧。”
“现在,先行誓继续!”
白澈眼神轻飘飘往着一瞟,宇文仪胸中翻涌起一股无名火,望着神色轻松的他,一个恶毒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