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杀人或救人,仅一种药剂,真的能做到吗?
██年█月█日
“你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朗姆。”女人面前摆着一副棋盘,上面摆着她最为熟悉的将棋,自感无聊的她也没有和对方厮杀的心思,她像累积木那样,将一枚枚木制棋子叠起。
“多亏你还记得我的面容,雪莉,相貌、年龄、性别这些于我而言均不重要。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可以是我毕竟,——I am at the center of everything that happens to me。”(注:□□3999的原英文标题,可译为:我于万物于我之中)
“如果说整个世界有一位真正理解组织存在的人,我想,那个人只能是你,朗姆,你理解了它,甚至超越了它。”那是连boss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在朗姆之后也不会有任何人做到。
“感谢你的理解,雪莉,说实话,你是这一代中最像我的人,同时——也是最不像我的人。不过那没有关系。”
朗姆说:“彻底理解我的人终将成为我,无法理解的我的人永远无法击败我。”他理应拥有这样的自信。
他屈起手指,唯一一枚没有遭到女人毒手的棋子随着他的力道而弹起,精准地将女人用将棋打造的堡垒轻而易举地摧毁。
“我可能会死无数次,雪莉,而你,这个世界上其余所有人——只能死一次。”
“我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挑战你?”她冷笑道,“我会用我的信念去挑战你,这才是最为公平的对决。”
她将所有散落的棋子再度收好,从容不迫地说道:“还有,朗姆,你觉得所有自然数的数量和从0到1的所有实数数量相比,谁更多呢?”
同是无穷大,亦有大小之分。
作为意志载体的她会死去,而她的理念与意志将永远不灭。
这便是她的答案。她和她们,存在的意义。
以及——永远铭刻的诅咒。
——————时至今日——————
雪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非常从容地开口:“诺克斯十诫和范达因二十则都被你通通丢进海里去了啊,波本。”
“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现实,”波本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那些条文只有十九、二十世纪的本格派推理作家才会严格遵守。”
波本非常无辜地说:“而我的推理均建立在对雪莉小姐的信任上,既然雪莉小姐认为死亡不可避免,那我只能这样确信,然后如此推断。”
他用词巧妙,到像是一切都是雪莉的错。
“至于手法,雪莉小姐手中的那本书中不是恰好有一种关于完美犯罪的假设吗?”
偶然或必然,书页恰好停在那一章,伯爵对维尔福夫人讲了一个故事:
“用砒霜浇灌蔬菜,再让兔子吃下蔬菜,母鸡吃下兔子的内脏,秃鹫吃下母鸡的尸体,摔落进鱼塘的秃鹫被白斑狗鱼、鳗鱼和海鳝分食,而后鱼被端上餐桌,客人享用后死亡。”(注:《基督山伯爵》52章。)
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的波本按下书脊,食指正好落于书中那句最后的判决:“而医生会这么说:患者死于肝肿瘤或是伤寒。”
“可是,《基督山伯爵》从来不是推理小说,这也只是伯爵的假设,他真正的目的,是诱导维尔福夫人犯罪。”
波本注视着她的眼睛,手指往下一句滑动,书上写到:
“这就是艺术之所以为艺术啊:在东方要成为一个杰出的化学家,就要能够把握偶然。这是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东方人干这类事每每得手的经验之谈,他们都是些严肃而冷静的人,大事临头沉得住气,不计时间得失,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两句来自大仲马过分夸张的话落在宫野志保的眼中,让她不禁有些想笑。这两句话同样可以用于评论基督山伯爵所做的一切,人种和国家并非划分执念与恩仇的标志,不死不休的精神深藏于每一位人类的心底。
“雪莉小姐当然可被称为东方杰出的化学家,这种将偶然变成必然的事情,你绝对能做到。”
波本最后一句的语气很重,语调富有戏剧性,如推理作品中侦探那样,充满自信地说出:凶手就是你,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