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就出来了。”露珠察觉她的异样紧接道,“之后回了书房哪也没去,今早上朝时还吩咐了厨房给夫人炖了醒酒汤。”
露珠的话让原本心慌的公孙雪稳住几分。
“他,还是惦记着我的……”
“夫人说的哪里话,大人心底自然是有您的。”
虽是如此,公孙雪总觉不安,从前程羡之对自己看着甚是宠爱,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还未重要到能够左右他的情绪,相比他的公务,任何人都是次要。
而今陆听晚与前院走动越发频繁,能见到程羡之的机会也多,宴席上他还主动将自己吃食让与她,又在宫门候她回府。
昨夜去雁声堂……
做什么去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下定决心:“用过早膳去一趟雁声堂。”
陆听晚昨夜疼得睡不好,熹微之际,醒来又上了次药,才重新睡下。
直到公孙雪进了雁声堂,陆听晚才承着日光缓睁眼,风信在外拦下人,声音朝着屋内半梦半醒的人。
“大夫人怎么来了,这……”
“怎么,主君将府里中馈交由我管,这后院哪一处我去不得?还要为你个婢子解释本夫人要做何事吗?”公孙雪摆起主母腔调和架子。
风信身份摆在那自然不敢拦,却留着人给足面子,“哪里的话,是二夫人昨夜回来受了凉气,半夜便发热,怕是不能起来给大夫人请安。”
“受凉?”公孙雪立在庭院,声音故意大了些,“妹妹身子娇贵,昨日在宫里还与众家小姐们相谈甚欢,倒不像是会生病的。”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病的,”风信恭敬说,“是奴婢失职未能照顾好二夫人,才让二夫人受了罪。”
“确实是照顾不周,”公孙雪顺势说,“我瞧二夫人这院里冷清,下人见不到几个,风信若是忙不过来,我大可让管家多安排几个人过来,免得哪日主君想起过来歇息,有所怠慢。”
里屋陆听晚带着鼻音,撑在屏风后:“给大夫人请安,恕听晚不能亲迎,恐身上病气过给大夫人。”
“妹妹醒了,”公孙雪走近几步,屏风后的人影半倚,身姿不正,似乎是难以撑起的身子,“既然妹妹病着,姐姐让府里请郎中回来给妹妹把把脉。”
“多谢大夫人。”陆听晚重重咳了几声,“风信,替我送送,待听晚病愈,定亲自到映月阁给大夫人请安。”
“你好生歇着就是。”公孙雪转身出去,路过书房正要进去。
露珠打侧边过来,“大夫人,府里来了太医。”
“太医?”公孙雪不明所以,“府里未曾下帖请太医院的人啊。”
“是主君请来的,”露珠说,“苍术说是主君特意请来府上,宫里资历深厚的何太医,给大夫人把脉的。昨夜您酒喝多了,大人怕您伤身,特请了太医为您调养。”
公孙雪喜形于色,听着是程羡之特意为她请的,便连忙道:“把太医请到映月阁去吧。”
露珠颔首搀扶着人一块往回走,公孙雪回眸望了眼雁声堂的屋檐。
风信端着早膳进去,“二夫人怎么咳得这般重?风信就不该留那么多冰块给您的。”
“假的,”她声音亮起,可是鼻音尚在,“适才故意咳的。”
她不想叫公孙雪知道自己身上的伤,解释好费劲,编个理由不难,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乐得清净。
“可这伤确实要请郎中啊,不然拖久了往后留疤更难除了。”风信关心道。
“那等用膳后你去城西诊所请个郎中回来吧。”陆听晚搅着碗里热粥,手臂的伤越发红了,这几日难熬。
“为何跑去城西那么远寻,近府的街道都有郎中啊。”
“少些事端。”她喝了一口热粥,浅浅道。
风信意会后道了声“是”就进里间收拾。
程羡之下朝回府时,碰着请脉完的太医,太医躬身行礼:“下官参见程仆射。”
程羡之回礼,温润道:“有劳何太医,内子的身子可还好?”
“夫人不过是贪杯多饮,是酒伤身,下官已为夫人开了调养方子,跟着药方定时煎药即可,大人放心。”
“嗯,有劳何太医奔波一趟。”
“那下官便先告辞。”
“何太医留步,”程羡之回首喊住,“若是鞭伤,可有伤药能缓解疼痛,又不留疤的。”
何太医思忖后说:“有是有,不过用药得因人而异,要看过伤情才能对症下药。”
程羡之吩咐道:“苍术,带何太医去雁声堂。”
苍术领着人去了雁声堂,陆听晚刚用好膳没多时,立在窗台时闻着窗外花香。
院门陌生的身影涌入星眸,她转头问着屋里收拾的人:“风信,今日院里好生热闹,你去看看是何人。”
风信得令出去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