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崎看着投影里,自己把脸埋进江霁月的颈窝里,看到自己颤抖的指尖,以及那一声细若蚊吟的“我答应了”。
每一个细节都在嘲笑他的软弱,每一帧画面都在揭示这个为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只是看着,他就觉得真是可笑。
“天真啊……”雾崎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惊动了树梢的樱花,花瓣簌簌落下,却在坠落在他肩头的瞬间,碎成冰晶。
可笑至极的谎言,却仍是骗过了一向对他心软的观测者小姐。
至少他表面上答应了,不是吗?反正,只要江霁月不知道,就不会因此感到痛苦,就不会挣扎,就不会对他失望,然后用那种他不想看到的眼神注视他。
只要藏得好,就没事,只要藏得好……
他从前不也是在no.6面前压抑下了太多偏激的想法,伪装了那么多年吗?那位太阳的化身,耀眼至极的奥特战士不也没有察觉吗?不然也不会时至今日还在固执地想要拉托雷基亚回光之国,想要他找回心中的光明。
连泰罗都看不穿的伪装,江霁月也不会识破的。
雾崎漫不经心地想着,手指微微收紧,棒棒糖的塑料包装发出细微的破碎声。
但是心底深处,某种更为阴暗的情绪正在翻涌——这种情绪,名为嫉妒。
“混沌的嫉妒心是剧毒”,这是他曾经对江霁月说过的话。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卑劣。
当江霁月提起伊吉斯的那些人——工藤优幸的眼泪,宗谷誉的警告,旭川美利花的笑容,雾崎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烦躁,虽然表面上看着只是在嘲讽他们。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弱小得和垃圾没什么两样的蝼蚁能和她站在一起,用所谓的正义“束缚”她?
凭什么他们能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信任,而她看向自己时,眼底永远带着柔软的警惕?
凭什么他们能正大光明地保护她,关心她,甚至是……试图将她从自己身边拉走?
工藤优幸的热血,宗谷誉的可靠,佐佐木可奈的关心,旭川美利花的亲近,甚至那个才认识她没两天的小葵,都能直截了当地表达对她的在意。
全息投影自动切换到新的画面:宗谷誉看着江霁月说“你的善良没必要浪费在那种深陷混沌的人身上”,旭川美利花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挑选衣服,小葵笑着递给她一杯奶茶……
每个场景都让雾崎周身的混沌能量扭曲更甚,最刺眼的,还是泰罗家的小崽子,居然敢用光粒子触碰到她的耳垂——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
真是……每一个人都让他厌烦。
“恶心……”
雾崎的喉间溢出冰冷的低笑,混沌嫉妒的毒液顺着能量脉络流淌,所经之处泛起病态的靛蓝色光芒。
那些本该独属于他的珍宝,凭什么被那群蝼蚁瓜分得如此理所当然?
“碍事。”
雾崎轻轻吐出这个词,不紧不慢地拆开棒棒糖,放进嘴里咬碎,青苹果的糖体在齿间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酸甜在口腔里炸开,某种阴暗的情绪被替代满足了一下,他眼底的雾蓝骤然深沉,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既然碍事,那就一个个消失好了。”
不必杀人,那样也太粗鲁太明显了,江霁月会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