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端端中毒而死呢?魏丞相不得真相誓不罢休,皇上只好下令再查,那段时间,但凡是永寿宫内,就连块地砖都要被掀起来验上三遍!”
“最终,在几番检查之下,在贵妃曾盛安胎药的碗沿上查到了致命的剧毒,是被人抹在碗口上的,这毒也刁钻,若非反复查验,根本发现不了。”
“可安胎药由太医令章大人亲手熬制,每经一个人的手,都会被检测一翻,最终送至贵妃手中前还需有人事先试毒。章太医被冠上了第一嫌疑,可他上了年纪,经不住日夜盘问,还未找到线索,便先心悸而亡。”
“线索就此中断,案情也再无头绪,然而就在此时,有人提出魏贵妃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陈淑妃。”
“这不可能!”阮喻之突然拍案而起:“这下毒的方法太蠢,分明是自寻死路!”
阮量盛意味深长的看他:“皇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淑妃与贵妃不睦人尽皆知,当时也有不少嫔妃宫女出来作证,说的确听到过淑妃担心魏贵妃的孩子出生后,九皇子会失宠。”
“自此后,魏丞相便联合众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皇上按律惩罚淑妃,如此施压之下,纵然皇上有心偏袒,也无济于事,只好下令将淑妃囚禁于永宁宫候审。”
“那时,太后尚在病中,自德妃死后,太后便对魏贵妃母子寄予厚望。可贵妃一尸两命,太后闻此噩耗,病情加重,一时间卧床不起。”
“皇上下令为给太后祈福,举国上下禁止杀伐,也是皇上始终相信淑妃无罪,本打算借机搁置此事,等太后康复后再度严查,可淑妃却先认罪了。”
“也是在那一天,太后病逝,国丧期间,天下缟素,淑妃的案子也只好延后处理,可在定罪当晚,淑妃却羞愧自尽。”
“羞愧自尽?”阮喻之听得一肚子气,冷笑一声:“怕是不能吧!”
“何以见得?”阮量盛问。
“不……”阮喻之意识到失态,忙放平心情,说出自己的猜想:“儿子只是觉得这事了结得太过草率,贵妃暴毙、太医猝死、淑妃认罪、太后薨逝…一连串变故,未免太过巧合!”
“不管是否巧合,都不是你我能干涉的,这案子已经定下了,如今也过去了那么久,淑妃和贵妃都不在人世了,你也就莫再瞎猜了。”
阮量盛的话里带着一丝无奈,草草结束了那件往事后,又把话题转到了九皇子身上:“自此之后,皇上就把九皇子交给了于贤妃抚养,可于贤妃有自己的四皇子,哪里会管他,九皇子一直被扔在长信宫的厢房里,皇上也再没有召见过他。”
阮喻之点点头,低头陷入了沉思。
“喻之?”阮量盛见儿子一直在出神,轻唤他一声,阮喻之回过神来,阮量盛问道:“你在想什么?”
“胡思乱想而已。”阮喻之笑得轻松,语气却很沉重。
阮量盛愣了一下,看着儿子那抹笑,严厉的说:“你莫要觉得他富有挑战性便任性选择了他,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阮喻之只是看着父亲,笑而不答,阮量盛再熟悉不过儿子的心思,皱紧了眉头:“你当真要选择他?一个罪妃之子?”
阮喻之还是没有回答,阮量盛不禁有些急了,可话里更多的是无奈:“你一向聪慧,怎得偏今日糊涂了呢?”
“儿子清醒的很,只是…”阮喻之终于笑了,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依父亲先前所言,大皇子早夭,二皇子老实,三皇子诡谲,四皇子不争,五皇子冷漠,六皇子体弱,七皇子顽愚,八皇子胸无大志,十皇子胎死腹中…”
“这…”阮量盛皱了下眉。
“嗯…十一怯懦,十二平庸,十三顽劣,十四乖巧,十五皇子年纪尚小。”阮喻之说到这,笑着挑挑眉毛:“可不是九皇子…当属最佳人选吗?”
看他这样子,明明是心中早已敲定人选,阮量盛这才惊觉,自己竟一步步走进了儿子设好的局中。
沉默许久,阮量盛突然摇头笑了出来:“好,好啊,不愧是我阮量盛的儿子!”
话至此处,笑里又多了份感慨:“当真像极了我。”
见父亲首肯,阮喻之慌忙正色起身,认认真真的抱拳对父亲行了一礼:“父亲尽管放心,孩儿所选之人将来必当有所作为,只是有一事还要父亲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