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选吗?褚钦想着,真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如褚钦所说,皇陵传来消息,七皇子染了疯病,皇帝不置可否,只在请巡视漕运的折子上批了个睿王。
晏礼接了旨意,马上打点行装,王府仪仗浩浩荡荡摆出去,捂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里却是两个死士严阵以待。
晏礼和褚钦坐在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里,边鹤亲自驾车,周边几个黄金台的死士骑马跟随,从另一个城门悄悄出了城。
为掩人耳目,他们连轮椅都没带,边鹤还提出让褚钦穿女装,假做书生带病弱的娘子回家探亲,死士扮成商队掩护。晏礼拒绝了,他不想让褚钦受委屈,褚钦也觉得并不需要隐藏行踪至此地步,于是一队人低调出了门。
一路上,长这么大第一次出京的晏礼十分兴奋,一直趴在窗口往外看,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看到什么都高兴。褚钦却十分郁闷,天气渐渐热了,他身体散热不良本就难受,加上没有轮椅,完全动弹不得,任何事都要人帮忙,让他一直板着脸。
好在第三天就到了京津码头,上了船,褚钦终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轮椅,可惜船上狭窄,轮椅还是只能在他自己的舱内用,不过水上凉爽,船行平稳,还是让他高兴了些。
开了船,船上就都是自己人,船队林管事进了褚钦的船舱,见褚钦坐在桌边等他,晏礼却在床上歇午觉,他看了晏礼一眼。褚钦请林管事坐下,说:“无妨,你直说便是。”
林管事开口:“王爷的仪仗遭过一次刺杀,对方发现是空仪仗就撤了。”
褚钦推了一杯茶给林管事,示意他继续说。林管事说:“此外,淮海帮传来消息,有人找他们买睿王的命,持的是齐王的信物。淮海帮不敢接,他们又要买睿王的行踪……”
褚钦微微一笑:“让他们接了吧,这个钱不挣白不挣,叫他们帮忙留意下,来人是从哪出来的。”
两人又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情,林管事告退。
褚钦自己把轮椅推到床边,解了腰带脱了外裳,用手把拎起腿,把脚甩在地上,一手撑着床,一手撑着轮椅,把自己撑起来转到床边做好,又脱了一尘不染的鞋上了床。
晏礼凑了过来:“我值多少银子啊?”
褚钦嫌晏礼身上热,推了推他:“我从前也没接过皇亲的点子。”
晏礼还是蹭褚钦:“我还以为你退出江湖了呢。”
褚钦嗤之以鼻:“做做样子给那位看罢了,保命的东西怎么会丢。再者,几乎所有江湖帮派都同我有生意往来,他们还是认我的。”
“吴帮主保护我。”
褚钦直接闭上眼睛睡了。
船行几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这日天阴得厉害,月光穿不过云层,江上一片漆黑,只有锚泊船舶上有些许灯光。褚钦遇天阴浑身疼得厉害,晏礼帮他按摩了很久,总算把人哄睡了,自己也躺下睡去。
几只小艇无声无息靠上黄金台的大船,十几个黑影攀上甲板,一道纤细的身影摸进了船上最大的客舱。淮海帮帮主贺喜一推开门,只见褚钦端坐在轮椅里看着她,她笑起来,摘了蒙面的布,露出一张不施粉黛仍然浓艳的脸,就要往褚钦腿上坐,褚钦道:“贺喜,你上次这样的时候怎么样了?”
被边鹤抽了一顿呗,无趣的男人。贺喜腹诽着,走到一边凳子上坐好,还给自己倒了茶喝。她一边翘着二郎腿喝茶,一边笑问:“吴帮主身上不疼?见我还要起来?不用这么见外的。”
褚钦将两个玉韘放在桌上,推给贺喜:“买一送一,你多要些赏银。我这条船也给你,算我给你的报酬。”
贺喜收了玉韘,走到褚钦面前,微微弯腰:“那我就替淮海帮的兄弟们谢谢吴帮主了。帮主要是需要一个侯夫人掩人耳目,可以找我哟,不要聘礼,淮海帮做嫁妆。”
褚钦不想跟贺喜废话,指着门外:“赶紧走。”淮海帮都要改名了,还废话呢。
贺喜扭着水蛇腰走出了门,在门口回头朝褚钦抛了个媚眼,见褚钦神色不变,转头跳下了船。
边鹤进门背起褚钦,快速上了黄金台的小艇,几个死士操艇往岸边驶去。褚钦见晏礼脸上不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此时此地不是说话的场合,还是没理他。
没几日,睿王巡视漕运路上遇袭,与靖宁侯一同身亡的消息传回京城,震惊朝野,查下去,是淮海帮动手,买凶之人指向了齐王。此事遮掩不住,皇帝下旨荡平淮海帮,幽禁齐王。可当官兵打上淮海帮,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齐王亦在喊冤,竟然失口说出了自己有私兵不会买凶杀人。御史台、兵部、刑部、大理寺一起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