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么？”祝余翻了个白眼，蛄蛹着凑近了些，试图从男人脸上看清楚，“说啊。我问你呢。”

呼吸吐在程澈肩头，几乎烫到了他。程澈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是慌成一团。怎么会突然提到这里呢？他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祝余就看见男人手忙脚乱爬起来，大手按空床铺，直接跌了下去。

“噗！”看着跌坐在床下，一脸呆傻样子的程澈，这还是第一次见，祝余没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充斥着这间小小的茅屋，被单从祝余的肩头滑落下来，晨光沿着茅草屋的窗子洒进来，正映在他凝脂般的脊线上，有些长的头发搭在锁骨处，调皮的几缕随着他的笑声颤动摇摆。

“是，”程澈不知怎的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那一刻，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鼓动在胸腔里，几乎震得人耳鸣。

笑声停下，祝余微微张唇，似乎没想到会听到程澈真的说出口。

他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那些藏在心中的话仿佛倾泻的洪流，再也阻挡不住汹涌的浪头。程澈目光灼灼，坦然承认：“说实话，第一次见你，是被你的样貌吸引。你真的很好看，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好看的。”

像是怕人不信，程澈还解释道：“不是见色起意，真的不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对你有欣赏，有歉疚，也有了爱慕。”

男人仰着头，自下而上看着祝余，仿佛祝余便是他的一切。

这告白的话实在太过炙热，祝余将被单裹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程澈虽然心中落寞却并没有强求，只是起身给祝余递上来一旁的衣物，轻声说：“你不要有负担。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现在能这样陪着你，我已经很知足了。先把衣服穿上吧，我去弄点儿吃的。”

祝余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栅栏之后，他总觉得心里有几分酸涩，又不知如何是好。

*

后面的几天，两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祝余能看出来，程澈是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但朝夕相处间免不了有肢体接触，每次这种时候程澈的反应都大得出奇。

随着程澈手猛地收回，木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已经放得温热的粥几乎都撒在了地上。

“。。。。。。”祝余缓缓收回手，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捏了捏手指。

刚才不过是程澈给他递粥时两人的手指碰触到了而已，可还没等祝余接住，程澈已经撤回了手。

程澈避开眼，蹲下身开始收拾：“我再给你盛一份。”

祝余垂眼看着他做着这些，终究是没忍住，低声道：“你不要这样子。”

拾起木碗的手一顿，程澈没有抬起头，他只觉得喉咙干涩难受，装作无事发生地开口：“是我不注意，我没拿稳。”

手被人牵住，程澈被祝余拉起来。祝余没再允许他移开话题，继续说：“我当时不是拒绝你的意思，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程澈被那双略小自己的手拉着，柔软滑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要继续攥紧，但还是控制住冲动。

本来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但祝余的话却让他又生出一丝期待来。他向祝余求证：“真的么？”

祝余点点头，没有放开那双回握住自己的手。

这几天他也对两人的关系进行了一些思考。他不抗拒程澈，也很被他的种种所打动。但是此刻他的心思是乱的，也没什么谈情说爱的想法。

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也并不是不可能。

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程澈一个机会。

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总算是被打破。

*

祝余的身体看似好了许多，但每当夜深人静时，脊椎连带着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牵扯出钝痛来。

刚开始的几天，每次疼痛袭来，祝余都紧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呼出声来。

但最近几个晚上，疼痛越演越烈，如同浪潮般一波波汹涌而来，几乎淹没了他。

“哼——”痛哼声再也控制不住，溢出嘴角。

冷汗几乎浸湿了枕头，祝余紧紧蜷缩在被子里，妄图死死压抑住疼痛带来的颤抖。

直到一双手抚上他的肩头。

“祝余？”程澈面露惊慌，试图将人从被子里刨出来，怕祝余就这样闷住自己。

可是祝余实在太疼了，程澈的碰触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肩头瞬间遍布全身的痛感直接让额角大颗的汗珠砸在枕头上，看得程澈触目惊心。

他轻轻揽过祝余，却发现就连自己这样轻微的碰触都让他痛到发颤。

他不敢再动，只能唤着祝余的名字，试图叫醒他。

但此刻的祝余，却已经被疼得意识模糊，整个人都只是闭紧双眼，轻颤着身体发出痛哼。

“这是怎么了？”男人的声音里都带着恐惧，他不知道祝余为什么会痛，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透过月色，他看清楚了祝余痛到后仰时，露出的白皙的脖颈。

脖子白皙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但此刻，上面却隐隐遍布着青褐色的纹路，如同血管似的在上面蜿蜒而下，透着诡异和邪魅。

“这是。。。。。。”程澈在看到那纹路后，心里顿觉不好，这分明是丧尸化的表征之一。

但祝余这段时间分明没有出过屋子，更是没有接触到丧尸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

程澈一时间想不通，手下也再顾不上其他，拨开祝余的衣物将人检查了个遍，确认祝余满身都没有一处伤口后。

他更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而随着时间的变化，他又发现那些诡异的纹路似乎变淡了些，而祝余的反应也轻了，他似乎不再疼痛，只是不安地动着，也对程澈的碰触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只是，还是昏迷着，没有清醒。

看着这样的祝余，程澈心底的不安和困惑却越来越大。

直到天光大亮，程澈都没有闭眼，就这样看着祝余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