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习习,弯月似钩。
收拾完厨房剩余的杂事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洗完澡就快到十点了。
薛烬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穿着暗色条纹睡衣,裴行之在阳台接电话,他才瞥了眼紧闭的玻璃窗,床头柜上插着数据线正充电的手机屏幕就突然亮了一下。
他拿起看了眼。
是一个未知号码:薛烬,来海边七号灯塔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跟你的未来有关。看到回复。
?什么老套的诈骗手段。薛烬没理会,放下手机后就找出抽屉里的吹风机吹头发。
等到薛烬的头发差不多半干时,裴行之突然打开玻璃门急匆匆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门口走,关门时正好对上薛烬的视线,他只好快速地说完几个字转身就离开了:“抱歉,遇到了点急事,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薛烬愣了下,他没见过裴行之这么匆忙的样子。
正想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薛烬低头一看,是刚刚给他发短信的那位神秘人,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按下接通键的同时,薛烬点了录音,然后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自负和欠揍。
沈文溪说:“薛烬,我没骗你,我知道一些关于你很重要的事情,甚至还牵扯到了你的未来,你真的不想听听看吗?很重要。”
薛烬转身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和波浪翻涌不息的海面。
“先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啊。”薛烬笑了下,“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夜黑风高,孤塔只人,不就是杀人放火抛尸的好时机吗?”
沈文溪正坐在通身漆黑的低调车子里,呼啸的海风被隔绝在车体外。
车内安静无声,沉默半晌,他扶着方向盘问,“那你觉得在那里说话安全?你放心,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和你最后说几句话——几句话就好了,真的,说完了我肯定不会纠缠你的。”
不会纠缠?啧。
薛烬:“哪里都不安全。”他说,“别联系我了,我不想听——”后面的话却被沈文溪接下来的话直接封住嘴。
沈文溪:“我知道你锁骨那有一片二十多厘米的纹身,图案是荆棘玫瑰,萧如玉给你设计的,对吧?”
薛烬手指捏紧。
沈文溪又说:“我还知道你是ROMA大名鼎鼎的‘灰烬’,从大二就开始在里面兼职驻唱,酒吧老板是你的好朋友兼发小,就是那个萧家的萧如玉。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呢?”他捂着手机低低地笑了起来,得意骄傲的情绪挤得心脏都快爆了,“出来吧,薛烬,就说几句话而已,行吗?”
薛烬也笑了,语气放得极为温和,“好。那就在地铁站旁的咖啡店吧。三十分钟后见。”
“嗯。我等你。”
薛烬转手就挂了电话,黄绿色的玻璃清晰地倒映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眼尾上扬,但嘴角却压得平直。
换上板式宽松的连帽卫衣和灰色工装裤,薛烬找出压箱底的录音笔,还好还有电,打开,揣进第二个裤袋里拉紧拉链,然后和齐弘远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下行程,保持通话状态,便迅速离开了小屋。
身后,很快就跟上了四五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齐弘远在剧组里现抓的壮丁。
此外,他还打了一通紧急电话。
咖啡厅离小屋大概十二分钟路程,薛烬走的很快,用了不到十分钟。
“先生,您好。”
薛烬点点头,跟门口静候的服务员报上沈文溪的名字,服务员便带着他上了二楼。
一上去薛烬就看到了角落里穿着极为骚包和显眼的某人,亮粉色的清透刺绣衬衫,胸前别着玫瑰金颜色的花型胸针,蝴蝶型的耳坠随着喝咖啡的动作一摇一晃,银光闪烁。品位还是一如既往地花哨。
薛烬径直走过去,坐下,然后对着沈文溪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沈文溪直接愣住了——分别了数日想念了数日还被他疯狂表白过的青年此时正坐在他的对面,穿着干净简约的常服,随手搅了下咖啡,却突然抬起脸对他心平气和地笑起来,还说什么好久不见……就好像,他们之间是什么多年的好友或者旧情人,哪怕在不曾见面的日子里也会深深地挂念着对方。
这一边还在想着什么久别重逢的喜悦。
另一边,薛烬却被沈文溪长达几分钟呆愣的表情整地忍不住发慌。
“咳咳。”薛烬放下搅拌杯,食指敲了敲桌面,“说吧,这么晚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沈文溪失神地垂眼看咖啡杯上的枫叶,“没有事就不能叫你出来吗?”
薛烬:“…………”
好问题。那请问为什么没有犯法就不能把你关进监狱里呢?
他提醒了下关键词:“未来。你说你知道关于我未来的事情,对吧?是什么,说出来。”
沈文溪点头:“对。”他认真地看向薛烬的双眸,“你未来会和我在一起,就在下个月月底,我们会带对方去见各自的父母,你父母很喜欢我,我父母也很满意你。而且在今年年底,我们还会结婚,会在临海市最神圣的教堂举办一场全国瞩目的婚礼,邀请很多很多综艺里祝福我们的粉丝朋友到现场,然后相伴一生直到白头。”
薛烬:“…………”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