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母才去世一天,就已经浑身煞气,双目猩红,神志几乎完全丧失,这肯定不是正常死亡能造成的——就算是炼魂的邪术,一天也炼不成这样啊。
不过具体原因还是得去现场看看,应真潇走进房间,手指蘸水,在张雅青手臂上签了个名,水渍上闪过一丝金光,随后没入肢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奉嘉禾看得啧啧称奇,临走时指挥应真潇拿上玄关的钥匙:“这是她家的电动车,她大伯住镇上,离这儿四十几公里呢,你走过去够呛。”
应真潇:……
电动车骑四十公里,亏奉嘉禾想得出来,怕不是还没开到就没电熄火了。
“我开车去。”应真潇说。
临走时史局长的人把车留给了她,说是史局长的车,这几天借给她们用。
奉嘉禾打了个响指:“缺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
张老大狠狠把杯子砸在地上。
“爸你吓我一跳!”张堂哥抱怨道:“你快想想办法吧,再不把房子搞到手,丽丽就要把孩子打了,那可是个男孩啊,你还要不要抱孙子了?”
他女朋友怀孕了,娘家人狮子大开口,不但要彩礼,还要县城的房子;张家这些年虽然不少赚,但禁不住四个大老爷们吃喝嫖赌,家里可没有余钱。
亲家威胁要打掉成型的男胎,也巧,张雅青母亲快死了,现成的房子这不就来了,于是霸占张雅青家房子的事,便顺理成章地提上日程。
张堂哥自己其实不在意孩子,可是他都和朋友吹牛逼把话放出去了,说马上就要住到县城的房子里,以后就是城里人了,要是要不到房子,朋友们笑话他怎么办?
“张雅青那个臭婊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占着我们张家的房子。”张堂哥说:“搅家精一个,就是想害得我们张家绝后!”
张老三:“当初就是心太软了,早把她摔死什么事都没有,都怪爸那个拎不清的老不死。”
“现在去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张老四说:“她有史局长撑腰,咱们怎么办?”
张家几兄弟,本来吃的就是神棍饭,处于灰色地带;又吃喝嫖赌,一年到头不知要进几回局子,自然知道史局长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人。
“好了,都闭嘴!”张老大一拍桌子,神色阴狠:“她这么有本事,能找到史局长给她撑腰,算她厉害。阳间的事,咱们说了不算,阴间的事,我倒要看看她找谁。”
他露出狞笑:“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面色一变,张堂哥和张老三神色兴奋,张老四却有些犹豫:“大哥,你的意思是请祂老人家料理了张雅青?可是爸说……”
张家世代供奉着一位常仙,尊称为小龙君;然而与妖物共生,如同与虎谋皮,有许多规矩和禁忌,稍有不慎,轻则大病缠身,重则牵连满门。
张家也有众多规矩,过去,几兄弟为了牟利,也突破过一些不疼不痒的,暂时没有什么太大害处;但有一条,是父亲临死前,三令五申不得违反的——就是不得利用常仙杀人害命。
父亲说,常仙性情暴虐,偏激凶残,不似胡仙黄仙那么通人性,一旦见血,可能就再也不受束缚,甚至反噬弟子。
更何况,张雅青还在母腹时,附近宫观的主持给她批过命,说此子命里与龙有缘,而蛇是小龙,别人不在意,吃这碗饭的张家人不能不在意。
张老三说:“老四你就是胆子太小,那么多规矩咱们都违背了,还差这一条么?大不了干完这次下次不干了,总不能一次就出事吧。”
张堂哥:“四叔,丽丽肚子里可是咱们张家的长孙啊。”
张老四还是面带疑色:“我知道,但是……”
他们几兄弟往常也没少干利用术法牟利、甚至害人的的事情,但害别人事小,要是把自己也搭进去,就不妙了。
张老大吸了一口烟:“老四,你想想,老二一家上了这么多年班,只买了一套小房子,连车都没买,那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只怕是都给张雅青那个小婊子攒着呢,少说有三十万了。”
张老四意动。
“下个月老李那笔赌债可就要到期了,这阵子业务也不好,咱们上哪儿弄钱?”张老大又说:“要是拿到这笔钱,还了债还有剩,咱们哥仨可得好好潇洒几年啊。”
到底财帛动人,张老四咬牙:“好,都听大哥的!”
几人达成一致,正要起身行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四人脸色一沉,出门查看情况,却发现院子大门被推倒在地。
原本大门的位置,泛起一阵浅青色的光晕,而光晕之外,浑身煞气的女鬼用力拍着光晕,将光晕拍出阵阵涟漪。
“我……”女鬼猩红的双目滴下血泪,声音嘶哑而飘忽,如同地狱中的恶鬼:“杀了你们……杀了……”
她已经全然丧失了神志,被可怖的执念操控着,煞气挥散,空气中爆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张堂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爸!鬼!二婶变成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