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洛轻声开口,“我三岁开始训练,到我八岁的时候,有一回我人被绑架,救我的人因此而牺牲。我当时被吓到了,连着好几天晚上被恶梦惊醒。”
这段事她谁也没说过,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就一直憋在心里,独自承受了很多年的痛苦。
后来没过多久,对我最好的奶奶去世了,我们也搬离了那所城市,到苏市生活训练。”说着鲸洛将填好的表递了回去,把玩着那根笔。
鲸洛用寥寥几句概括了她过往十六年的故事,她父母在她过往生活中的占比并不大,或者说很多事情的发生都只有她一人面对,父母非但没有给予她及时的帮助和安慰,还将她推往更黑的深渊。
听了她的故事,看着她的量表,他的表情不自觉变得凝重。
鲸洛扫了她一眼,接着玩这手上的笔。
卓启越依旧看着手上的量表没有抬头,从她讲述的故事和她所填的的表都表明,她的负面情绪大都来源于原生家庭父母对她的态度,以至于她都不愿意提到他们。
卓启越边看量表,还边与她聊着天,语气轻松,甚至还在开玩笑,鲸洛情绪被他影响,不再玩笔,而是思绪跟着他的声音而动,没有那么沉闷了,眼神也灵动了起来。
卓启越在心中默默的吐了口气,“好玩吧,我现在要给你妈妈聊聊。”卓启越已经知道了要怎样治疗她了,从她病的源头开始。
卓启越的表情轻松,甚至还带有些笑意,好像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鲸洛走了出去,“妈,医生叫你进去。”
“好,刚才卓医生给你说什么了?”洛蒲伊说着从诊室外的椅子上站起身,往诊室走去。
“没什么,他让我填了张表。”鲸洛说着与他擦肩而过,坐到她曾坐的椅子上,目光都没有扫她一眼。
洛蒲伊从她身上收回眼,走了进去,“卓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啊?”说着她将门关上,走到了椅子上坐下。
见她进来,卓启越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严肃起来,“不是很好,中度抑郁。”
见他表情这么严肃,洛蒲伊也认真了起来,“中度抑郁?”话这么说,但她对中度抑郁并没有意识。
“是,她已经出现了中度抑郁的症状,具显示她已经出现情绪低落、睡眠障碍、疲劳乏力、对大多数的事物失去了兴趣、注意力和记忆力也收到了影响,已经很严重。”
洛蒲伊听愣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一年前就得了抑郁症,当时怎么没有去治疗?”卓启越工作几年,不负责任的父母也见过不少,所以对她将说的话并不好奇。
洛蒲伊想了很久,才在不太清晰的记忆中找到这一段记忆,“当时没想过能发展到现在这么严重,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病。”
“现在你们这些家长,总是不把抑郁症当回事。”卓启越叹口气,心中悲哀。
卓启越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病发展成这样,与父母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说说你们是怎么教育她的?”
“没什么呀?”
“是吗?你在好好想想。”
洛蒲伊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这么些年,他们好像缺席了她的童年,但并没有缺席她的成长。
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对她进行很严格的教育。在童年最爱玩的时候,不允许她玩,每天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书桌前学习到深夜。让小小年纪的她站在十米高的跳台上,逼她往下跳,根本不管她当时才四岁。
再大一点,他们就很少在回家了。但也并没有放过她,她越长越大,学习和训练压力却越来越重。他们对她的要求很高,哪怕她现在已经很优秀了,他们却还是不满意。他们对一个外人都能温柔相对,对自己的女儿确实恶语相向。鲸洛越来越沉默,和他们的关心也越来越差。
她想起来的其实不足上面所写的十分之一,但洛蒲伊被她想到的惊到了,她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但还是一五一十将她记起来的事告诉卓启越。
卓启越听完了缘由,只是替她悲哀,命真苦,“以后对她温柔点,你们是母女,又不是仇人。”
洛蒲伊连忙点头附和,“一定会的。”
“把她叫进来吧,温柔点。”
洛蒲伊应了声,鲸洛从门外走进来。
卓启越拿笔写了张药单给她,“一会到一楼拿药,一天一次,晚饭的时候吃,我这张医嘱都给你写清楚了,吃完来复查。”
“谢谢医生。”鲸洛接过药单。
卓启越看着她,接着说,“保持心情愉悦,想开点,多笑笑。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别总整天阴沉个脸,多笑笑对你的病情的康复有好处。笑多了,假的就变成真的了。”
“谢谢卓医生,那我们先走了。”
“走吧,记住我说的话,对她好点。”卓启越挥手与她们告别。
“好。”洛蒲伊应声。
两人从诊室里出来,看病的明明是鲸洛,心情复杂的却是洛蒲伊。
拿完药,洛蒲伊开车带她去训练,“今天不用加练了,跟你布置的学习任务也先放放,你现在就好好治病,争取早点好起来。”
鲸洛怔了怔,抬了头看了过去,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早点把病治好才能刚好的训练不是嘛,不急这一时。”洛蒲伊还是没习惯对她温柔以对,但已经有在改变了。
鲸洛在心里吐了口气,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