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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冥婚:未入洞房先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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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茔后骤传一阵杀猪叫:“天爷,哪来那么多蚊蚋!”

沈昙与言朝兮相顾无言,他大踏步上前捉了那人出来。

烛火下,那人年纪轻轻,却面黄肌瘦,背脊佝偻如虾子,一身灰布短打,染尽泥污。

言朝兮凝眸细看,才发现他背了个山大的包袱,不时叮当作响。

言朝兮看向沈昙:同行来了?

沈昙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那盗墓贼也是没出息,言朝兮才与沈昙唱了半刻红白脸,就求仙告佛,自打全招:“雍州西南片,本就天高皇帝远,灾年连双,这厢又官商勾结,榨我贫民!”

“要非半月前我老母被大虫吃了,我张三了无挂碍,何苦被荐做这阴损勾当,不过混口饭吃!”

“你们光看着就是好人家儿女,祖宗给了辈字,”张三说到伤心事,抹袖时泪淹成渠,“我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定寻秀才公给个善名,不叫后人笑话。”

言朝兮“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惹来沈昙颦盼。

“你错啦,我呢……为给胞弟娶妻,早被爹娘卖了配活冥婚,”她拍了拍张三的肩,装作无意拂去了上方的药粉,“我姓崔,爹娘只唤我——来娣。”

言朝兮又指了指沈昙:“他叫——”

“沈二,”沈昙接住了戏,眸间隐约溢出泪花,“我年幼失怙失恃,被一泼赖老道捡去与他养老,你们不知,我白日练些骗人术法不够,夜里还要奉茶端尿……”

“呜呜,同为可怜人,万幸得二郎路过相救……”言朝兮黏上了沈昙长袖,却被他悄然拂去。

张三抽了抽嘴角,坟前哭魂听过,坟前比惨——头一遭。他福至心灵,猜到这两小东西原地打转,在山林滚大的自己瞬间豪情万丈起来。

“这茶垱口可有千余窟头,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还不跟紧爷爷我。”

张三倒真有几分本事,带着言朝兮与沈昙兜转三刻便绕出了垱口:“瞧见那灯彩没有,那就是雍州州治——凤玱!”

他目中灯火烁烁,盛满向往。

“听闻新来的知州大人姓薛,幼女被拐走数日,音讯杳无,想是……唉,也不知这次的官能否好好惩治州内一番。”

张三又指了指官道。

这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但张三回头四顾,又拦住了言朝兮,沈昙顺即横握桃木剑,护在她面前。

“姑娘,你看呐,你头上的簪子是冥器,晦气,这厢与我作引路费,圆个因果可好?”张三搓手喏喏道。

言朝兮狡黠一笑,拔落发上饰物,仅存一只固定发髻,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绣金夹竹桃纹样布料,与其包裹:“好说!”

张三乐开了花,立马遁走无影。

凤玱城脚下,路过一片熟悉的乡野杂屋时,言朝兮拽住了前方开路的沈昙:“沈二是吧?我改主意了……十两金,再陪我演出戏可好?”

沈昙抿唇不言,只见眼前的小姑娘双眸似萤,不知为何,向来逆悖的他却昧心点了点头。

……

水哞村人都叫那牙侩夫妇为晏公晏婆。

晏公是脚夫,晏婆是稳婆。

他们天南地北走,屋头从不修,瞧着寒碜膈应人。

这九日言朝兮和薛叔蓉被囚在窗棂下时,便常听见上山猎户朝门吐口唾沫道:“这屋子——崩屁就倒。”

醉醺醺的晏公气得跳脚骂娘。

四岁的薛叔蓉更灵醒,捧着破碗笑出了声,被言朝兮一瞪,自觉捂住耳朵。

如今屋外天光渐亮,言朝兮示意沈昙放矮身,又将他面上铅粉抹匀些。

沈昙轻易以剑推开门闩,墙角被铁链栓住的薛叔蓉看着飘进的二人瞪大了眼睛,晏公晏婆却还在炕上打鼾。

言朝兮拔下唯一的发簪轻轻解开铁链,抱着薛叔蓉放在晏家草屋后的榕树下,揩去她裙上金线夹竹桃的泥污与双眼目眵:“闭上眼从一数到一百,姐姐就回来。”

薛叔蓉露出两只梨涡,勾住她手甜甜应了。

晏公还做着美梦,却被晏婆拽醒,他自是不爽快朝晏婆抡出一个大耳刮子,却被面前披头散发的二人吓得失声。

“拖二老的福,我活活在棺中憋死!”屋中荡尽女童悲调,“得见我夫君李六郎,今来请二老吃杯喜酒。”后句却又夹了诡吊的欢快。

晏公面前的苍白少郎双目无神,正端了两只茶盏,将他们二人逼至墙角,嘴中还固执喃喃:“喝—喝。”

见晏公婆迟迟不接,言朝兮双目流出血泪,寸寸愈近:“为何不喝,是不给我夫君脸面么?”

“喝……我喝。”晏婆被吓得三角眼一耷拉,身下濡湿,仓促接盏一饮而尽,方推了推身侧吓掉魂的晏公。

这“喜酒”简直腥臊无比,堪比犬尿,晏公婆却笑没了眼道:“快哉。”

言朝兮到底年幼,见二人落套,笑弯了腰。

“女猢狲!”晏婆霎时反应过来,摔碎茶盏,浑浊黄汤溅在泥地,她枯爪般的五指扑向言朝兮发髻。

沈昙一举打落晏公砸来的铁秤砣,他顺势走壁砍断房梁,整座草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言朝兮趁机将龛前香灰撒进晏婆眼窝:“老虔婆!”

“轰——”

沈昙一剑劈断虫蛀的榆木柱基,屋顶茅草如暴雨倾泻。

晏公被倒下的米缸压住右腿,嘶吼着去拽晏婆的裤脚:“孩他娘!”

晏婆却将供桌上的银烛台塞进怀里,抬脚碾过晏公手指:“恁这酒鬼,莫碍我的道!”

她席卷屋内值钱物什,咒骂而逃。

"抱紧!"沈昙背起言朝兮纵身跃窗,身后草屋轰然坍塌。

晨雾中雄鸡报鸣,官兵火把如星,制挟住草屋上欲奔逃的晏婆。

“白眼狼!”套了木枷的张三朝言朝兮啐骂,“早知就不该带你们出来......”话音未落,衙役的杀威棒落在他股上,瞬间闭紧了嘴。

言朝兮走到张三面前,双目铮铮:“你也说此盗阴损,但如若沈二不来,救我的人便是你,我虽许诺还你因果,可没说是那金银赝品,你既向往凤玱,狱中便好好整改,再来凤玱城南宋府谋份闲差罢。”

张三泣不可仰,闷闷应了声“好”。

方额阔面的薛济源下了马车,摸了摸言朝兮的头,噫叹一声:“侄女受苦!”

言朝兮落落大方还了一礼,牵过榕树下数到九十九的薛叔蓉与他。

她耳濡目染,这新任雍州知州薛济源,是她父亲昔日同窗,只不过当年言荞独占鳌头,薛济源名列二甲,苦熬至此。

薛家人先行一步,言朝兮原地等待着宋家来人。

她冷眼看着还在试图挣脱衙役的晏婆,像得了失心疯。

从晏婆袖袋中掉出的翡翠约指却“咕噜咕噜”滚到言朝兮脚尖,她茫然拾起。

那约指上莲心无瑕,只内壁一点磕落,形状如云。

她七岁时磕坏这白姨娘与父亲的定情之宝,白姨娘倚在父亲怀中娇吟替她折罪,夜里漪兰小筑朱门紧闭,罚她手捧茶水,于榻前跪了一夜。

言朝兮手心约指发烫,不禁让她忆起君都病入膏肓的白姨娘,在她临行雍州时哄她喝完那碗甜羹。

“兮儿可还记得,一粥一饭,当思——”

“——来处不易。”

直到她最后一口气咽下,白姨娘柳眉才将将舒展。

“沈二,沈二——”

言朝兮旋身欲找沈昙说话,却发现墙角空空。

他不知何时,蓦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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