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往巷这条纵巷常年不见天光,铁与水产生化学反应,门牌生锈到只能看清门牌号。
门牌号:521
5
2
1
521 !!
统共三个阿拉伯数字,班屹反应近半秒。
“……”一想到江衔远等会要进扇门,班屹就觉得这门牌号不堪入目。
班屹缓了会儿,从江衔远家门牌号是521反应过来,收回视线的途中,被一道金属光芒闪到眼睛。
光源来源于江衔远身后。
班屹借题发挥,再次找茬:“那你带什么刀?”
江衔远单肩背包,书包在他的身后,属于他的视野盲区。
江衔远有一瞬间的怔愣,因为他已经快忘记了书包上挂的东西是什么了。
人总忽略两种事物,一种是司空见惯的,另一种是细微末节的。
时间太过久远,江衔远还没来得及想起来。班屹就已经绕到他身后,手先触碰到了书包上的那道光源。
手心摊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吊坠。
吊坠主体是颗四角星的水晶,水晶上绕着一条银质星环,整体颜色很夏天,仿佛冰镇苏打水般的配色。
班屹看着这颗四角星,脑袋里只剩下“嗡”地一声。
突然被死去的记忆攻击。
中考那年,他省第一,江衔远省第二,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从小戴到大的项链送给了江衔远。
晚风吹进了夏,拂过少年脸旁,撩起江衔远额间的碎发,那双仿佛大海般深不见底的眸子直达班屹眼底。
江衔远掀了掀眼皮直直地盯着他:“某人送的,祝贺我考全省第二的礼物。”
班屹刮了刮鼻子,语气不变:“江衔远,当时不是说改天就丢了吗?你现在留着做什么?”
本以为依着对方嘴毒的性子会说“忘了”“懒得”“缅怀逝者”等敷衍恶毒的回答。
但无应答,江衔远像是卡顿的发条玩具。
班屹踢了踢江衔远,“当时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改天就丢了?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别想逃避问题。”
江衔远问:“你想听什么?”
班屹双手背到脑后,他脸上带着笑,“我当然是想听些好听的。”
江衔远抬手摘了班屹的鸭舌帽,让班屹直视他的眼睛,然后淡淡道:“因为是你送的,所以不想扔了。”
话音刚落,班屹整个人都顿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歪着头,笑着说:“哥,你这会给我一种你暗恋我的错觉。”
江衔远是个心情不外露的人,情绪稳定得一批,之前有人评价说,他就是那种天塌下来都可以无关自己高高挂起的那类人。
其实说简单点就是面瘫,结果这位面瘫在班屹说完后,居然罕见的皱眉了!
“我写的信你没看?”
班屹把“信”这个关键词往前对了对,好不容易匹配到相应内容,又被那些内容恶心个够呛,为了保护某面瘫纯洁的脑袋,他插头去尾,“没来得及看。”
“你信里面是写了重要的事儿吗?”
“嗯。”
班屹甚至认真的想了想,才问:“挑战书?”
“你家挑战书用粉色信封装。”江衔远说。
“你还帮人给我递情书!”
江衔远:“……”
班屹纳闷,“总不能真是你暗恋我?”
“…………”江衔远转身就走。
也就在江衔远转身的这一刹那,班屹心脏猛地一抽,紧接着心慌、胸闷、头晕,仿佛无声的海啸悄然降临。
班屹撑住墙,视线逐渐模糊,而且在他的视线里地面在向自己靠近,与之相反的是他感觉身体是站直的。
在离地面还有一米的距离,班屹再次拥入十几分钟前的怀抱中,手腕也被江衔远抓住,往背后去。
当班屹察觉到手指触碰到江衔远的后脖颈时,他像是溺水者找到浮木,整个人往江衔远身上挂,甚至差点模仿树懒抱树。
班屹紧紧地抱住江衔远的脖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耳畔同时响起四个字:“投怀送抱。”
班屹头抵着江衔远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得臆想症就去医院治。”
恍惚间,班屹好像听见了什么“砰噔砰噔”像是心脏同频共振的声音。
班屹把头转移到江衔远的颈侧,“还有江衔远,你心脏是不是坏掉了?”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还闷闷的,但江衔远仍听得出语气里面的调侃和狡黠。
江衔远弯腰,手扶住他的腰。
江衔远学他说话,学得不伦不类:“没办法,谁叫我暗恋你。”
班屹喘息着,身体抖成筛子也不忘记嘲讽人:“鬼话连篇。我要信你的邪,班屹两个字我倒着写。”
江衔远扶正半死不活的人,“那你就倒着写。”
“倒什么?”
“名字。”
“你好,远衔江。”
“……”
班屹倒吸一口气,冷空气入肺,痛感直接登顶,疼得不行,他干脆把下巴搁在江衔远的肩膀上,气息不稳地吐在人脖子上。
“江衔远,我死了记得替我收尸,扔这有损城市形象。”
江衔远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班屹张开嘴巴:“恰不。(就不。)”
“再说抽你。”
“你想抽哪啊你?”
江衔远还是张扑克脸,吐出一个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