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什么?”
“如果他也还放不下我,那我们就再想想办法。如果他已经放下我了,那我也该向前走了。”
“爹昨天还跟我说,他看着你学医,又希望你早点嫁人,又怕你嫁人之后就没法继续学医了。”
“爹为了我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他肯定高兴得顾不上那么多,这些日子应该不会提出要给我说亲的事情了。你在家里多待一日,我就能多放心一日。”
陆行舟犹豫片刻,还是老实说:“姐姐,我在家里待不了多久,可能过几天就要走了。”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昨天回来,过几天又要走?”
“没错。”
陆金英凝视着陆行舟:“小舟,你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吗?”
陆行舟说:“我想去找一个朋友,我跟他约定了要见面的,但我因为自己的原因失约了,现在想弥补那个错误。”
“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你还是快些去找人吧。”陆金英顿了顿,“作为你的亲人,我是很希望你能在家里多留一段时间。但你的朋友在等你,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也不应该被你排在家人的后面。我能理解,所以我也不会劝你多留几日,你说的是宁公子吗?他来找你的时候,我刚好不在家里,还是听爹说的。”
“没错,就是他。”
“我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较真、也很骄傲的人,你失了他的约,他估计要生你的气了。”
“他肯定会生我的气。”陆行舟苦笑一声,那是百分百的确定。
陆金英问:“你要去哪里找他?”
“鹤州。”
“他在鹤州?”
“我不知道,找了才知道。如果他不在鹤州,那我再想想办法。”
“如果你在鹤州找不到他,其实也可以留在家里等他,我想他还会再来的,这也是一种办法。”
说话间,他们都停下了脚步,红通通的夕阳慢慢往地平线下坠,余晖所过之处,像是点了一把大火,将云朵烧得金光万缕,浮游生姿。他们都看过很多次落日,但这景象在他们的眼中,依旧美得眩目,美得不真实。陆行舟想,这真像是他玩的某个电脑游戏的场景,不过以前是透过屏幕去看,现在是肉眼可见了。
陆金英的视线从夕阳转到了陆行舟的脸上:“小舟,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稳重了很多。”
陆行舟说:“我都快二十岁了,变成熟也是应当的。”
陆金英说:“是吗?我觉得年纪不会改变一个人,经历才会。”
“年纪大了,经历的也就多了。其实没多少差别。”
“你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
“除了你们,没人会把我当小孩了。”陆行舟想,这才是他不能在家久待的真正原因。
他们的话多得说不尽,姐弟俩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掉落许多许多话,那些话落在地上,落在心里,落在前路未知的此时此刻。
陆行舟在家里待了五日,五日后,他带着老伙伴千里马和青锋剑往鹤州去。
经过鹤州郊外的时候,他又顺手刷了一波野怪,将野怪咔咔杀死后,他听见远处有轻微的异响……好像是兵刃撞击的声音。
陆行舟本想转身离开,江湖恩怨,跟他有什么关系?可他又过不去良心那一关,万一不是江湖恩怨,而是以多欺少、以强凌弱、甚至可能牵连无辜百姓的杀戮呢?陆行舟调转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策马。
只见树林深处,一群人正在围攻一个人,中间那人身形诡妙,剑法高明,但寡不敌众,已经隐隐有落败之势。那人的身影有些眼熟,陆行舟再定睛一瞧,额头渗出冷汗,呼吸被眼前的光景斩断了一瞬,那人竟是崔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