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陆行舟练完功,擦汗的时候看见了郑独轩的身影。
他捏了捏自己,是痛的,咦,郑独轩居然回来了。他前些日子听吴家兄弟说,郑独轩去了胜寒派,估计这两个月都不回来了。
那时陆行舟淋了雨却不立即洗澡换衣,被吴家兄弟说了一顿——之前陆金英跟吴家兄弟见了一面,请他们多多关照陆行舟,吴家兄弟拍着胸口说把小舟当亲弟弟,自然要说言行如一——这才提起了郑独轩,吴锁愁说:“郑兄去了胜寒派,你要是生病了,还得去外面给你请大夫,而且那些大夫的医术还没有郑兄的好。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们怎么跟你姐交代?”
陆行舟自动忽略了那些唠叨,问:“胜寒派?他去胜寒派做什么?”
“你不知道?”吴非吾比陆行舟更惊讶,“你居然不知道?”
陆行舟问:“我需要知道什么?”
吴锁愁说:“郑兄是胜寒派的弟子啊。”
陆行舟缓缓地“啊”了一声。
吴非吾表示谴责:“他都为你看过两次病了,你怎么连他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小舟,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人没有心。”
陆行舟十分冤枉:“哪有?之前我问你他的事情,你还调侃我是不是对他很感兴趣,所以我才不问的。”
吴非吾疑惑道:“你还怕我调侃你?”
“非吾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陆行舟哼了一声,“就算我的脸皮堪比城墙,那也不是不可击破的。更何况……我的脸皮根本没有那么厚。”
吴锁愁说:“好了好了,别逗他了,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陆行舟说:“他不是燕归堂的少堂主吗?怎么又成了胜寒派的弟子?这不是乱套了吗?”
“非也非也。”吴锁愁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此事说来话长,让非吾来说吧。”
吴非吾说:“郑兄从小就是冰寒体质,不适合练温系内功,燕归堂的内功属于温系,其实非要学的话,也是可以学的,但是这样做的效果不太好。燕归堂的少堂主总不能成为一个平庸之辈,为了让郑兄能在武学上有一番成就,堂主将郑兄送到了胜寒派。胜寒派的内功全是冰寒系的,郑兄去了那里,只能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天时地利人和,他什么都得了,武功怎么能不强?所以我们和他的年纪虽然相差不大,但如今他的武学成就,可是远远高于我们兄弟二人了。”
陆行舟说:“可是,他始终是燕归堂的少堂主,又在胜寒派成了普通弟子,这样……不会有损燕归堂的脸面吗?”
堂堂少堂主,居然跑到别的门派去当普通弟子,陆行舟已经能想到流言蜚语是怎么传的了。而且,这件事应该所有燕归堂的弟子都知道,难怪上次他傻乎乎地问郑独轩的时候,郑独轩的脸色不太好看呢。陆行舟莫名心虚,他只是冲浪冲得慢,也不是他的错。
“你想多了。”吴非吾笑着说,“胜寒派曾是江湖第一大派,虽然后来有一批弟子独立出去,成立了渊冰阁。但胜寒派的实力之强,依然毋庸置疑。且堂主和胜寒派的掌门梅留弓是过命之交,当初堂主将郑兄送去了胜寒派学武,梅留弓为了保全燕归堂的颜面,也将自己的孙子送到了燕归堂学武。这样一来一往,你情我愿的事情,哪有人还会说两派的笑话?”
吴锁愁接着说:“而且郑兄在胜寒派的年轻一辈中,已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他既是燕归堂的少堂主,又在胜寒派中鹤立鸡群。旁人要说,只会说他天资卓绝,武艺超群,虽长他派志气,也不灭本门威风。”
陆行舟还有问题:“他去了胜寒派学武功,那么他的医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吴非吾说:“也是在胜寒派学的,郑兄的师父是‘霜剑圣手’章游奇,章游奇在剑术和医术上造诣颇深。郑兄既然要学,自然要学走他的一身本领。”
陆行舟想起了现实世界中那些拼命学习的同学:“跟他做朋友,你们不会累吗?”
吴锁愁问:“为什么会累?”
陆行舟说:“因为他不仅出身好,而且还聪明,还足够努力,比家世比天资比勤奋我们都比不过,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一辈子也难以望其项背,压力不会很大吗?”
吴锁愁耸耸肩:“会感到压力大,是因为想追上他吧,可我和非吾都没有想要追上郑兄的欲望,自然不会觉得累。”
吴非吾说:“是啊,我们没有特别大的野心,从未想过要与郑兄比肩名扬天下。再说了,我们和郑兄只是君子之交,水过无痕,何必耿耿?”
陆行舟觉得他们说得对,让他感到迷惘的是,他和郑独轩不过泛泛之交——还比不上君子之交,郑独轩如何厉害,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为何要考虑这个问题?
陆行舟见到郑独轩的时候,郑独轩正与秦陌谈话。陆行舟没有不识趣地凑上去,他坐在一旁休息,逗弄地上的蚂蚁玩。他没走,是因为他觉得郑独轩跟秦陌聊完之后,可能会过来找他,这种想法没有证据,全靠直觉。
反正他在这里休息,要是郑独轩没来,他等会再走,也不会惹人注目。
陆行舟坐了一会,郑独轩就走过来了。
他没坐下,陆行舟站起身:“你找我?”
虽然已经是正月底了,但关州的天气依旧寒冷,郑独轩只穿了一身浅色锦衣,腰环白底青花束带,垂一枚玉佩,身形颀长,丰神俊朗。他说:“我刚刚看了你练剑。”
陆行舟一头雾水:“所以?”
郑独轩说:“你一个人练进步太慢了,我跟你师父说了,从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练剑。”
“我?”陆行舟指着自己,“你跟我一起练剑?”老天啊,别跟他开玩笑了,他何德何能,能跟郑独轩一起练剑啊。就他的实力,郑独轩可别一剑把他的头砍下来踢球玩。
郑独轩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可以拒绝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