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口中的陶江,温照知道他。
和简宁为友有一段日子,心细如温照,当然知道简宁的少女怀春。
陶江的在校成绩还不错,虽然算不上认识,可她觉得,陶江应该会选择竞赛这条路。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果有能力有天赋,为什么不去选择更好走的那条路。
走到了十字路口,温照拍了拍简宁,两人相视一笑。
温照扶了扶肩上的书包,转身过了斑马路。她连自己的感情都一团麻乱,除了鼓励还有什么理由能去安慰简宁。
家里一片漆黑,父母最近工作繁忙。温照啃了几片面包,喝了点水,打开卧室的台灯,却突然没有了学习的心思。
她半个身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顾林怀看向她的眼神。沉浸在兴奋情绪里的温照,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庞已经挂上了傻乎乎的笑容。
自顾自傻笑了会儿,温照支起身子,坐在书桌旁,从书包里掏出数学练习册。
听说顾林怀这次月考数学148,他这么厉害,自己也不能落后。
总有一天,她会让顾林怀注意到她,而且是眼前一亮的存在。
*
第二天温照刚到教室,前桌的男生方岛转后身,手中拿着本习题集,指着一道题问她:“你看看这道题。”
温照拿过习题册,在草稿纸上列式子。
“把这个设为x,用洛伦兹力库仑力和重力的关系列式子,算出x的值,再用假设排除一个答案,然后利用坐标得出这个抛物线的方程,代进x,答案就出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但结果不对。”说罢他开始在草稿纸上列式子,拧着浓眉。
温照看他笔下的方程,指着第一个式子:“是不是把力的方向弄错了?”
方岛仔细想了会儿,惊呼一声,懊恼地划掉,重新落笔。
温照拿起他手边的习题集翻了翻,悠悠地问道:“这本习题不错,哪里买的?”
方岛头没抬,侧着身算着方程,继续专注笔下的物理题,“七班顾林怀给的。”
“顾林怀?”她心下一片波涛汹涌,表面却若无其事,“你们认识?”
“认识啊,我们是初中同学,前几天正好看到他了,就让他推荐习题册。”
“是吗?”温照故意迟钝了下,然后问道:“你们初中在哪里读?”
方岛终于停下笔,“附中啊。”
“好巧,我也是。” 温照在书角毫无规律地画线,黑笔落在书页上,凝成黑点,又被她轻轻一带。
“真的吗?以前没听你说过。”方岛停了笔,抬头看她,半信半疑道,“我初中怎么没见过你?”
温照的手一个落空,笔尖戳在桌子上,“我初中很没存在感的。”顿了顿,又像是掩饰似的,她开了句玩笑,“而且学校那么大,你能全部认识?以为自己是人脸识别机啊。”
果不其然,方岛被逗笑了,他还想问什么,被上课铃声打断。
温照知道他想问什么。
既然他们是一个初中的,自然也就知道顾林怀的鼎鼎大名,而她刚才竟然还故作疑惑姿态询问他初中是哪所。
简直糗大了。
意料之外,方岛竟和顾林怀初中是同班同学,而且听起来关系匪浅。
原来有很多机会可以让她站在顾林怀面前,但她好像统统错失掉。
温照想起一句话。
“世界上任何两人最多可以通过六个人认识。”
她和顾林怀,不用通过别人,她想自己朝他走去。
下午活动时间,班主任杨老师叫了这次月考前五名去办公室,温照赫然在列。
高二年级,二十个理科班,十个文科班,每次考试,将近两千号人前后角逐,竞争十分激烈。
顾林怀作为理科大神,次次稳拿第一,在年级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人包括老师都拿他当范本和标杆。
杨老师兼任九班和七班的物理老师,同时还是九班的班主任,他为人严格,讲课一丝不苟,但对顾林怀格外喜爱,每次在课堂上对他赞不绝口,好像老丈人看女婿一样。
每次考试后,杨老师都会把九班的学生轮流叫进办公室做成绩分析,这次也不例外。
温照的成绩一向很少让杨老师操心,但这次她化学成绩拉了后腿,杨老师便多说了几句,又问了问她最近的学习状态。
谈话结束后,杨老师指了指桌角一摞作业本,说:“我刚判完七班的作业,你帮我送回去吧。”
温照抱着作业本出了办公室,低头看到的第一本就是顾林怀的,她抬手翻了翻。
那些熟悉的数字和符号,在他的笔下好像有了活力,一个一个蹦进她的眼里,闭着眼,就可以想象到顾林怀写字的模样。
温照再一次被隐秘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还没到七班门口,顾林怀迎着光,从走廊另一边走来。
欣长的身影,让温照一下子认出他来,她急忙放好他的作业本,想了想,还是拿出他的本子随手塞入中间。
“你好,这个是七班的物理作业,可以帮忙带进去吗。”温照看着刚要进门的顾林怀,急忙叫住他。
顾林怀回头看着她,点头会意,双手一托,将作业本移过来,走进教室。
温照站在门口无法移开脚,她看着顾林怀和同学分工把作业本发完,回到了座位上,然后翻开另一本习题册刷刷地写起来,眉眼轻敛。
正值课后的活动时间,他可能刚从篮球场回来,发梢还有些许汗滴残留,柔光穿过他的轮廓,一点一点闪进温照的眼里,眉疏目朗。
他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有同学见温照站在门口不动,狐疑的眼神审视着她,她掩饰尴尬地低下头,转身离开,涌上一丝失落。
她努力学习加快自己的步伐,偷偷策划每一场相遇,故意出现在他面前。
可顾林怀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陌生,连客气的笑容都隐藏。
她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活,甚至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无能为力的最大程度是她无法揣测顾林怀的心思。